薛霈的脑袋又处于乱糟糟的状况了。
他如置梦境,分不清眼前是真是假,只知道抱着自己的人跟哥哥好像,是那个说要保护他的莱恩哥哥。
“他们……”
不过道出两个字。
长发的漂亮小朋友喘不上气,脸泛血色,委屈地伏在肩膀,颤着小嘴唇道,“他们骂佩佩。”
“他们要把佩佩留下。”
“这样就能有很多很多钱。”
“他们还……不让佩佩写信找哥哥。”
字字句句。
尚且年幼的十岁小朋友听了去,心尖割出痕迹,陆莱恩的全身都在抖颤,再矜贵骄傲的脸庞也滑落眼泪。
“他们会付出代价。”
陆莱恩用力地合上眼,祈求着噩梦退散,更在那耳廓许下承诺,“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让佩佩受委屈……”
“再给莱恩一次机会好不好?”
两年前。
薛奶奶的病情迅速恶化,从未离开丹县土地的老人家,生出了转院到大城市的念头。
但基金分会的人出于私心进行了阻拦。
只因他们担心,来自顶级豪门陆家的资助资金会断裂,不再经过他们的手,这些年或多或少动过的账单,成为浮出水面的罪证。
他们活生生将薛奶奶的最佳治疗时间拖垮了。
在铁路工作的叔叔得知噩耗,在赶回丹县前发生了工作严重失误,造成不可挽回的意外,从此与薛霈天各一方。
至于薛霈。
他是可怜命苦的孩子,被基金会的人塞来塞去,生怕真相暴露,后来索性送到上千公里外的西海福利院。
酒店套房的私人会议室里。
瞿时念将这些资料递给崽崽,一贯温和地脸庞透着缺憾,成人的世界充斥着污秽,但他还是选择将这些展露在在自家崽崽面前。
作为未来陆氏集团的掌权人,稚气下藏着稳重,然而,当这些信息让十岁出头的小少爷知悉,呼吸起伏也难以控制。
英气的崽崽怔怔地接过资料,乌黑的眸子泛着红血丝,毕竟是小孩性子,掩盖不住的愤意,伴着疼惜,悉数落在那张奶气的脸蛋上。
瞿时念拥抱着自家崽崽,手掌抚着后背,语气糅杂担心:“佩佩有没有好一些呢?”
陆莱恩红着眸子:“他很伤心。”
瞿时念停顿半晌,思及私人医生说过的话:“往后要多陪佩佩,佩佩现在信任的只有崽崽。”
陆莱恩努着小下巴:“我知道的。”
“……爸爸,我还想知道坏人会有什么惩罚。”
那些本不该交给小孩决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