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时雨则是缓缓点头。
她自是知晓陆无为的厉害的,上辈子,时云与陆无为曾争斗过,时云的四位武功高强的贴身侍卫都被陆无为给打死了,陆无为是有硬功夫在身上的。
听闻赵万琴这般问,时雨也不好说“我上辈子死他手里这辈子点他就是为了拿钱羞辱他”,憋了半晌后,压低声音与赵万琴道:“我贪图他的美色。”
正在舞剑的陆无为听见这话时,抬眸冷眼看向时雨,正瞧见那时雨抿了一口酒杯,那杯中酒盈盈润润的浸着她的唇,粉唇沾酒,徒增三分艳色,将陆无为的眼眸晃了一瞬,随即,陆无为便有些恼羞成怒的清醒过来了。
他只觉得一股热臊直顶上来,心中越发生愤,面色越发冷硬。
这是什么姑娘!怎能言如此浪语?
初次相见,便被他的脸迷成这般?这般轻浮!
若非他此时正在执行任务,他根本不会理睬这样的女子!
他手中的剑光顿了一瞬,随即更快,像是要将空气削薄,活生生憋死时雨似的。
时雨浑然不觉。
她对习武之人耳目有多聪慧并不了解,她只以为她压低了声音,陆无为便听不见了。
一旁的赵万琴更不安了:“那,那你未婚夫李现之怎么办呀!”
竟还有未婚夫!
那剑光又是一顿,随即舞的更凶,已经舞的停不下来了!唰唰的剑音削个不停,隐隐带着几分戾气。
但是时雨压根没看他。
提起来李现之,她不屑的撇了撇嘴。
她经过上辈子的经历,对李现之早已一点都不喜欢了。
时雨一向是个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姑娘,她心里自有一杆秤,她以前对李现之掏心掏肺,就算是李现之不喜欢她,就算是她真的是假郡主,李现之又何必在她落魄的时候那般踩她呢?陆无为踩她,她能忍,康佳王踩她,她能忍,前者是她偷享福的人,后者是被她的身份无意间欺骗过的人,不管她是有意无意,她都对不起过这两人,但,她从未对不起李现之。
她原先是真的,真切的爱过李现之的。
就算是他们之间身份地位不匹配了,李现之最起码也该站出来,坦坦荡荡的与她说一句“解除婚约”,也不该任由他的妹妹那么折辱她,自己躲在旁处做个缩头乌龟。
这样的男子,就不配被人爱。
李现之连最后一点体面都不曾给她,她便也不打算给李现之什么眼神了,等她回去之后,挑个日子,自会退婚。
现在赵万琴一问,她便咬牙切齿,带着一股子报复的恨劲儿、愤愤的说气话,道:“他哪儿比得上这小倌?天天板着个死人脸,我看见了就烦,等我回去就退婚!他连这小倌都不如呢!”
陆无为尚且还知道卖身救父呢,那李现之就是个白眼狼!
时雨话音刚落到此处,便听一阵风声袭来,原是陆无为一剑寒光入鞘,剑音竟如琴音般清脆。
时雨抬起眼眸时,便见到陆无为侧对着他们,一脸毫不加掩盖的冷锐,眉宇间似还带着隐隐的厌恶之意。
好!真是好一个宁折不弯!
时雨当即站起身来,变本加厉的娇声喊道:“把上衣脱了!再舞一曲。”
陆无为骤然抬眸。
他没说话,甚至也没有表情,但赵万琴在与他对视的时候,心中立刻升腾出了几分畏惧之意。
赵万琴下意识地想拉一拉时雨的手,但时雨根本不怕。
时雨都死过一次的人了,她能怕什么!
她今天就算是死,也得踩上陆无为一脚出出气。
凭什么就只有陆无为上辈子能杀人?陆无为上辈子都成世子了,董侧妃也死了,他还不收手,非要把无辜的、什么都不知道的她和弟弟都弄死,他能这么过分,她凭什么就不能折辱陆无为了?
她面上瞧着是个大家闺秀的模样,偶尔还有些怂包胆小,会趋利避害,不愿惹事生非,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陆无为追到城外小院里射杀他们姐弟二人,一点活路都不给,把时雨逼到绝境了,她不报复回去,她晚上睡觉都要坐起来抽自己一个耳光!
谁家好姑娘能受这个委屈呀!
看着时雨一脸趾高气昂毫不畏惧的样子,陆无为心下有些诧异。
他自锦衣卫出身,一身气场压人,而这一个弱女子,却浑然不惧他,让他心生出几分好奇,同时,时雨又给他一种说不出的刺意。
这个叫时雨的姑娘,出身不低,生的也好,应当是个知书达理的高门贵女才对,但她偏生行动言语如此放纵,像是根钉子,陆无为瞧一眼,就觉得眼睛被刺了一下。
而此时,时雨正站起身来,从兜里掏出一把银票,天女散花一般“哗哗”扔下来,道:“够了吧?再跳一曲。”
陆无为冷然注视她,片刻后,一把扯开自己的领口,并未完全脱下,然后再一次挥手抬向他的剑。
但这一次,陆无为心中却真切的升腾出了几分恼意。
原先那些客人们来调戏陆无为,陆无为其实都不把他们当一回事儿,他知道自己是在做任务,他虽然身处此间,但却像是游离在所有人之外,并不会被此间荣辱影响。
但此时,时雨的行为和她高高在上的目光却真的让他觉得,他自己是一个任她把玩的小倌。
他不知为何,轻易地被她拨动了怒火。
陆无为在心里翻开阴阳谱,给这个叫时雨的姑娘重重记上了一笔。
他面无表情的拿出手把剑,心想,待他任务结束,把公子苑封了的那一日,便会亲自将时雨今日做的事情都捅到时雨的府门前,让时雨的父母都知道,自家的女儿逛窑子的事儿。
什么人家,竟能教出这样的姑娘!
心里恼怒,陆无为的手中剑便越发凶厉,时雨在一旁瞧着,赵万琴却是恍恍惚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