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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1 / 2)

“哦。”澜王收回手,能感觉到视线依然落在他身上,打量了片刻,他问:“被欺负了?”

江怀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便没回答。他从来没想过讨澜王的欢心,即便真的被逼嫁给他。

澜王觉得自己无趣冷淡最好,他在婚前和那些人一样厌恶自己更好,说不定他自己会去找皇上拒婚。

眼前的黑色靴子移动了两步,那只手又伸了过来,许久没放下。

江怀黎终于抬头看了过去,澜王只把一只手给他,脸转向别处,只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和狭长的眼尾,浸在苍白之中。

“你拉拉本王的手,就没人能欺负你。”

江怀黎:“……?”

听闻澜王有疯病,喜怒无常,时常发疯,做出些正常人不能理解的事,说些常人觉得奇怪的话。

江怀黎无视了他的手和他的话。

跪在小花园中的人,白衣散地,长发垂腰,脊背挺直,下垂的睫毛上落了一层灯光,一副仙人之姿,凡人勿扰的模样。

“你、你不要太过……”他的语气不知为什么忽然变了,变得愤怒凶狠,“你大胆!本王两次伸手给你你都不拉,你不知道多少人想拉本王的手,本王都不给拉!”

御霄宫的太监宫女们跪了一地,大气不敢喘一声。

前段时间差点被澜王打死的伶官就是宫里的,皇上身边不少伺候的人,那天都看到了澜王长鞭溅血的残暴模样,那伶官的惨样足以入噩梦。

江怀黎心道,果然。

“你不相信本王的话,你是不是以为本王是个疯子,是个暴怒狠毒的疯子?”陶澜垂眸看着他,冷笑了一声,“是的,本王就是个狠毒的疯子,等本王把你娶回澜王府,就把你关进小黑屋,天天打你,日日折磨你!”

小花园响起一道吸气声,不知道来自谁。

反正不是江怀黎。

他神色不变地跪在原地,月亮还没出来,脸上就有了一层月色,轻白而寒凉。

不知是不是澜王吵到了皇上,他从不远处向这边走,问:“是谁在那里吵吵闹闹?”

江怀黎垂眸,他知道这件事又要怪在自己身上了,即便吵闹的不是他,何况他还惹怒了这位澜王。

他已经逐渐要习惯,还是难免心累。

陶澜说:“是我在吵闹。”

皇上走进小花园“咦”了一声。

江怀黎等待着皇上的责骂。全京城都知道皇上有多溺爱这个儿子,他主动承认错误,皇上非但不会怪罪他,反而会成为皇上责骂自己的另一个触发点。

皇上许久没说话,江怀黎跟着微微紧绷。

“尚源大师是得道高僧,大婚当前去找他看姻缘是人之常情,朕方才为何要罚怀黎?”

江怀黎身形一僵,不敢置信转头看向皇上。

直视龙颜是不敬,以前江怀黎可以,现在江怀黎如果直视龙颜一定又会被责骂,可是他顾不得那么多了。

从皇上第一次无端当着众人的面骂他,已经过去了十月有余了,这段时间皇上对他只有不满和误解,从来没说过一句那哪怕温和的话。

不只是他,太多人了。

他们坚定地厌恶着他,没有改变的可能。

这是这一年来,江怀黎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他几乎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他屏住呼吸,紧紧盯着皇上,确实在皇上脸上看出了不太明显的困惑。

陶澜冷哼一声,“谁知道父皇是怎么想的呢,就像现在,知道……这人没错,还让他跪着。”

“你这是什么态度。”皇上轻斥了陶澜一句,对江怀黎说:“起来吧。”

皇上身边的李公公立即过来扶江怀黎,膝盖这两天跪了太多次,江怀黎起得没那么顺畅。

皇上看在眼里,对江怀黎说:“早些回去歇着吧。”

“谢皇上。”江怀黎站直身体。

有个小太监上前说:“奴才送江公子。”

江怀黎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向皇上,眼神里有些不确定,又有些其他东西,皇上对上他的眼神,竟感受到了部分他的心情。

他撇开头,对李公公说:“夜里凉,去拿件朕的披风给怀黎披上。”

李公公惊讶了一瞬,立即去了。

江怀黎披着皇上赏的披风向宫外走,一路都在想皇上的变化。

这难道就是尚源大师说的枯木逢春?

为什么皇上突然对他的态度变了,是因为他去了一趟尚云寺,被菩萨保佑了?

送他出来的小公公见他一路敛眉无声,以为他在担心澜王,那句关进小黑屋,天天打,日日折磨,谁能不害怕啊。

他又看了一眼江怀黎身上的披风,李公公给拿的自然是皇上从未穿过的,没有龙纹的披风,白色披风简简单单,只有衣摆处绣了仙鹤和祥云,可明眼人一看祥云中的一抹明黄,便知披着这披风荣宠如何。

他笑了笑,温声细语地安慰江怀黎:“江公子不要忧心。”

“您不知道,澜王一醒就吵着要见您,圣上怕他身子撑不住,他又闹得凶,圣上才令人请您进宫,澜王在宫内等了您好几个时辰,身子撑不住睡了一会儿,说那些话,说不得是有些起床气呢。”

江怀黎对这些事不感兴趣,还是“嗯”了一声,“谢谢公公宽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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