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怪我。”
杨亚桐拿着手机,隔着非机动车道凝视他,郑重其事摇头:“不怪你,师兄你别当回事,我就一时情绪不好,真的现在已经没事了。”
“我和父母关系并没有太亲密,当然表面上挺好的,但总觉得哪儿哪儿都客气,他俩是很传统的人,我不确定他们会不会接受……”
“师兄,我没有让你跟他们坦白的意思,我知道你有很多顾虑,刚才,其实我也反思了一下,就是……我妈很开明,我就自以为是觉得其他家庭也一样,但实际上真的不一样,我懂的。师兄,回去吧,好好跑步,等你跑完再打电话好么?”
“我就想追着你,多看看你。”
杨亚桐捂住嘴,轻声说:“可你一边跑一边喘,一想到你满身都是汗,想到你……我耳朵都是烫的。”
凌游脚步顿了一下,随即笑开来:“你那是手机发热。”
“你再这样喘下去,我都没办法下车了……”
晚高峰的车流走走停停,归心似箭的司机们急躁地按喇叭,校车驶过了那段辅路,开上高架,转了一个优雅的弧度,便消失在凌游的视野中,他们在电话里说了再见。
凌游目送校车开远,转身往回跑,但步伐不似来时那般轻盈,他越跑越慢,直到停在路边。晚高峰还是那个晚高峰,但在他的世界里,所有的人都不着急回家了,汽车、电动车、自行车都无声驶过,路边结伴而行的学生们,也都不笑闹了,他慌张地四处张望。
高架桥错落交织,像一张棋盘,只是上面没有棋子,凌游的时空一片静谧。
异地恋
精神一科凌游:被投诉了,想要小杨医生安慰。
实习医生小杨:啊,好可怜,远程揉揉脑袋。因为什么呀?
精神一科凌游:前天出院的一个病人,家属觉得门诊存在误诊。一时说不清,你忙完再打电话吧。
实习医生小杨:好,一个小时之后给你打。
投诉的是许老师的爱人,许老师在精神一科住了一个多月,经历了几轮重复经颅磁刺激治疗和言语康复训练,再配合药物,症状已经显著缓解,但家属说,前两次来门诊看病,都诊断为心境障碍,只给了药,情绪问题好了一些,但是记忆力持续衰退,语言方面的障碍开始出现,没办法工作。
杨亚桐听后不解,问道:“那第二次门诊还是心境障碍?”
凌游说:“我看了一下,门诊记录上写的是情绪问题为主,记忆和语言症状比较轻,而且当时家属强调了她工作压力很大,就诊时也很紧张,所以讲话有点不太清晰。”
“所以他投诉的重点是在门诊没有做阿尔茨海默相关的检查?”
“其实仔细想想,这好像是个逻辑悖论,因为患者还没到50岁,初期的ad隐匿性很强,如果不是因为心境障碍用药效果不好,也不会发现这方面的问题。”
“可是她出院之后明显好很多了啊,这也要投诉么?他难道不知道阿尔茨海默只能缓解不能根治?”
“我看完了他描述的内容之后,突然觉得,他可能不是为了这个病有没有在初诊时发现而投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