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菜都是捡的集上卖剩下的烂菜叶子。
豆腐也是磨豆腐剩下的渣。
吃一次两次还好,顿顿这么吃,谁受得了?
反正葛桂芬就是个混不吝,他们要是不拿钱,就顿顿吃这个。
陆老爷子脾气大,受不了这委屈,还等着肉下酒呢。
于是老太太只能拿出钱来让葛桂芬买菜。
“补贴我?我买的肉,不都给爸吃了吗?我跟有珍可是都吃不着的。你只等于是自己拿了钱买肉给自己吃,我们是一点儿都吃不着。我还得费家里的火和油给你们做呢。肉菜是我买的,饭是我做的,我出了力气却一口肉都没吃上,尽给你们当免费保姆了。”
“你两个不花钱就能有人伺候你们,还不偷着乐,还好意思跟我说补贴了我们?给口爸吃剩下的肉汤沾馒头拌米饭,也算是我们沾光了是吗?”葛桂芬冷笑一声,一脸混不吝,“反正要钱我是没有的!”
两人在外头的争吵,陆老爷子在里面都能听见,也都能听明白,他只是说不出话来而已。
没想到现在他病成这样,自己的老伴儿和儿媳,竟是没有一个人愿意拿钱给他治病。
“你自己有钱不花,凭啥要我花钱?”葛桂芬冷声说道,“你要是不服气,下次去看振家的时候,你问问他,他让不让我拿这个钱。”
陆振家的脾气,她可太了解了。
陆振家还担心自己出来的时候没钱花呢,怎么舍得把钱拿给陆老爷子治病。
陆老太太气的直喘,听葛桂芬说:“妈,你也别装了,你也舍不得拿钱出来,我看咱就算了吧。”
陆老太太迟疑了。
葛桂芬便给了她一个台阶下,“咱家就这个条件,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钱。况且,去市里治病,咱是不是得跟着陪着?平时在市里,咱住哪儿啊?另租房子,不得多花许多钱?”
“咱不能只看治病的费用,还有许多额外的花费呢。吃和住,都要花不老少呢。”葛桂芬摆着手指头算,“况且,医生也说了,爸年纪大了,就算治疗,也不可能恢复以前。一样怕是要坐轮椅,话也说不利索,日常交流起来麻烦。”
“你看,这不跟现在一样的情况吗?爸动不了,在床上瘫着,说不出话,跟咱没法交流。花钱治完了一样是这样的结果,那咱还花那冤枉钱干什么?还不如省下治病的钱,给爸多买点儿好吃的补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也是一样的。”
葛桂芬哄起人来的时候,说话也是一套一套的。
陆老太太本就舍不得拿钱,听葛桂芬这话,也觉得没毛病,她说的很有道理啊。
想了想便说:“行!”
而后,陆老太太又跟葛桂芬说:“既然老头子不能动了,让他在主卧住也不方便,不然你收拾出一个小房间来,把他搬过去吧。”
葛桂芬冷笑,老太太这是原形毕露了。
别看陆老太太平时在家作威作福的,可是还被陆老爷子压着呢。
陆家好吃好喝的都是给陆老爷子的,陆老太太根本落不着。
你还要不要我活了
葛桂芬看出来,陆老太太也是早就受够了陆老爷子了。
现在见陆老爷子出了事儿,肯定是恢复不好了。
剩下的日子都要在床上度过,且不论陆老太太做的多差劲,陆老爷子都不可能反抗得了。
陆老太太便不再忍耐,直接露出了真面目。
“行啊,我这就把杂物房收拾一下,东西都往边上挪一挪,支张床出来,把爸搬过去。”葛桂芬这意思,是根本不打算把房间空出来。
只空出一张床的位置就够了。
陆老太太也没意见,甚至还帮着葛桂芬整理出来,又摆上了原先陆有希睡的那个单人木板床,放在杂物房里。
杂物房里的东西原本都是杂乱无章的放着。
这会儿被收拾的稍微整齐了一点儿,贴着墙边放,空出中间的位置,放上一张小床,还能供人行走。
葛桂芬又跟陆老太太一起,把陆老爷子搬了过去。
搬动的时候,陆老爷子睁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们,一双眼睛尽是恨意。
这两个人,不止不给他治病,竟还像丢杂物一样,把他丢到杂物房去!
“赶明儿我去镇上买几包尿不湿给爸垫底下。”葛桂芬说道。
这样也不用伺候老爷子上厕所了。
陆老爷子听着,大脑一片发黑,气的感觉自己的病情好像更严重了。
陆有珍晚上回来,知道陆老爷子中风的事情,也只是不轻不重的哦了一声,没有任何别的反应。
不止不担心陆老爷子,反而还记挂着另一件事情,“那你们去帝都怎么办?”
葛桂芬说:“妈,看来只能你留下来照顾爸了,总不能把爸放在家里没人照顾,连口吃的都没有。”
“这样,你留下来照顾爸,我去帝都找大丫。你放心,我保准把事情办的利落妥帖。咱们先前怎么商量的,你们要什么,我肯定都给你们办下来。”葛桂芬说道。
陆老太太一听就不对,先前他们可没跟葛桂芬商量过。
原本她跟陆老爷子也没打算把葛桂芬算上,只打算自己去帝都。
毕竟陆有珍还要上学呢,葛桂芬总不能把陆有珍丢在这儿自己去帝都吧?
陆有珍可是什么都不会干,饭都不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