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去了第一家人工智能设备那里,自己亲测了他们家设计的健康系列产品。
然而,这些个智能装备早在其余大牌厂商就有见识过,显示的身体数值也不外乎心率,血氧,呼吸频率……很难令人相信他们这样的小企业会跟一流的科技企业抢占市场,而产品本身的外观造型却和其他的企业有着不小的差距。
颜暮一边听着中年老板和他地下几个员工的汇报ppt,一边估测着这家公司的员工结构,看上去研发人员倒是不多,老板自家的亲戚反而不少。
“李老板,我可能还要观望一下。”颜暮言简意赅地挑明。
李老板像是完全听不懂言外之意,他一个劲地看好自家前景道,“这是当然,沈太太,但您得相信我们的水准……我们会做出取代apple watch的智能手表。”
“老板有野心,是件好事。”
颜暮也愿意恭维得游刃有余,不过也都是些许场面话,心底早已pass掉这个项目。
“您能为我们提供大概多少的资金呢,三百万美金?”中年李老板一面志得意满一边又夸大其词道,“我们之前有个天使投资人,美国的商业资本大鳄,给了足足两百万美金呢。我想想以沈太太您今天的身价,恐怕只会多不会少吧。”
“当然,我也希望不要错过合作的机会,”颜暮动作熟稔地拎起了包,事不宜迟,她客套却又冷不防提醒道,“但我想我们今天还没有聊到要投资金额的程度上。”
她转身离去。
第二家的行业生态也没有比第一家要好上多少。
具体能耗转变,她也无法亲测,只能了解一个大概的数额。
这个行业里面比亚迪,宁德时代,盐湖股份等企业已经占据了市场的半壁江山,加之之前有不少的传统能源企业转型,也是深耕于这个方向。
很难说这家小工厂式的投入和产出会未来形成怎么的市场。
压低成本这一块恐怕都不大行,众所周知,江城本来就不是能源产业的聚集地,运输成本和仓库租金更是高得吓人。
不过,这家也有不可多得的优点,这家新能源的老板是专业技术人员出身,以前学化学的,倒也没有因为颜暮打退堂鼓而嘀咕两句,只是一味地说自己要咬牙坚持下去。
现实的残忍在于,哪怕老板有技术傍身,在时代的洪流中,个人的力量也是微薄的。
这令颜暮感慨,也是象征性地表示愿意入股一小部分。
颜暮不单纯只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她也有自己的情怀,这一点她深知自己对标起沈光耀,或许永远也攫取不了如他一般的高额利润,但对于颜暮而言,这或许也是她独立于他另一部分非常重要的原因。
老板并没有立即接受,尽管缺钱,他也不愿意投资人的钱立马打了水漂,而是表示工厂需要搬迁,“颜小姐,您可以观察完我们新工厂的工作车间和生产效率以后,再做决定。”
“那好,等您乔迁。”
……
颜暮的投资计划无奈之下告一段落。
正当她以为这阵子手头一般不会出现适宜的项目了,毕竟这家已经是她经过层层筛选而留下的为数不多的优质企业了,第一家的商业风格很难成功,第二家的前路不明也不知道技术型的老板能不能走出自己的一条路子来。
颜暮眼前突然一晃,两个玩滑板的身影一闪而过,其中前面一个大男孩拎起滑板直接往前走,头也不回,下巴隐约流露出的表情却像是在生着闷气。
黑色低调的棒球帽的帽沿边缘被压得更低了。
后面穿着白t,红裤衩看上去热情似火的男孩子不依不饶地追了上去,“大不了你回家跟你那姐姐说一声我们要开的舞蹈工作室呗,拉点家里人的投资,这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棒球帽不回答,惹恼了在他身后差点从滑板上摔倒的红裤衩。
“当初说要盘下商场那层楼作场地的人是你,如今资金链断裂说要放弃的也是你!”
面对红裤衩三番五次的说教,黑色棒球帽下的男大学生终于予以反击,他沉声道,“我没说要放弃。”
“那你干嘛对找你亲姐这么抵触啊?”
“那当然是因为我姐姐她这几年的日子过得也不尽如意,孩子长大了也总要花钱的,”棒球帽十分窘迫地解释说明,“我跟你也说过,这次我们要自己想办法融资。”
红裤衩再度只身向前,拦住了棒球帽的去路,破口问,“可你刚刚面对别的大老板,又是什么态度啊?”
“他克扣我们员工的福利,这点是我无法接受的……”
“哥们,不是我说,咱们都到这个地步了,还考虑另外两个舞蹈老师的福利干什么,你要不要这么固执己见,就不能变得融通一点吗?”
很显然,棒球帽并不圆滑世故,他不妥协道,“那要么干脆就不接受他的钱!”
“那你觉得,还有三天就要交下一季度的租金了,在这三天里我们还能拉到新的投资人,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异想天开——”红裤衩见说服无望,一屁股无力地瘫坐在孵化园出口的楼梯上。
“哦,万一有呢?”
颜暮不经意地闯入这两个不设防的大男孩之间。
“不信么?”
颜暮又随手按动手中的汽车远程操控钥匙,将不远处灯光闪烁的法拉利直观地展示在两个大男孩的眼皮子底下。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红裤衩,他从孵化园的台阶上径自爬了起来,连声感慨,“不是吧,姐姐你来真的啊?”
他这一声“姐姐”倒是喊得殷勤。
红裤衩长得人高马大,脸是最普通的那种大饼脸,顶着个黑框大眼镜,然而镜框如此之大也遮不住他一般的大脸,根本没有起到想象中的显瘦效果。
另外一个黑色棒球帽的始终拘谨得说不出话来,硬是拖了许久,直至颜暮打算陪同他们回去看一看舞蹈工作室所在的场地时,他才不情不愿地喊了一声“姐姐”。
这令红裤衩十分意外,“卧槽,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从你纪宥口中听见’姐姐‘两字呢,上次那个三十岁的小姐姐人不是特别好,对你也热情,你却那样排斥别人……这次该不会是看这位姐姐长得花容月貌,你这小子想要套近乎吧?”
戴头黑色棒球帽名叫纪宥的男孩一时慌神,露出了清秀而令人惊艳的下半张脸,他用胳膊肘明晃晃地肘击了一下红裤衩,红裤衩总算消停了下来。
颜暮已经三十七了,不大可能再为这样恭维外貌的话而害羞脸红了,她直视自己的美貌,不逞多让道,“谢谢小朋友们对我外貌的认可。”
几人就这么默契地出现在同一个软件孵化的创意中心,又齐刷刷往同一个方向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