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是什么?
用脚趾头都能猜到。
于是她笑不出来了,更年期的愁容再次出现在那张年轻的面孔上,她欲言又止半天,最后叹了口气。
季初燕一脸莫名。
何寒安排下午四点回程,晚上八九点到达缘河,大家吃完饭没什么事干,便坐在餐厅外面的露天地里喝茶聊天。
话题不可避免地转到了季初燕身上。
因为咖啡厅里的员工基本上相互知根知底,邓明姜和朱小爱也跟他们混得半生不熟,能知道的都知道得差不多了,就剩一个新来的季初燕挺有神秘感。
“原来你是a市的人,a市过来还是不近,高铁没法直达。”
“不过你来得早了,那片地不是要等两三个月才动工吗?到时候你都开学了,还是得回a市。”
“我只是先来看看,熟悉一下缘河的环境。”季初燕说,“那边工期至少一年,等我年底停了课就可以经常过来。”
有人笑道:“你也太拼了,以前我读书的时候,学校一停课我就跑出去旅游,当时没什么存款,坐的还是绿皮火车,上车就是一股烟味,熏得我一路上吐了十多次。”
“说明你没经济压力。”旁边的人说,“像我和小季这种,没了钱连生活都转不开,不敢休息啊,只能不歇气地打工挣钱。”
另外的人说:“你打工总没小季累吧?在工地上风吹日晒,那工作真不是随便一个人能做。”
说到这里,大家都朝季初燕投去敬佩的眼光。
夏天在工地上干了两个月不说,寒假一放又来了,这不是劳模吗?
季初燕安静坐着,想说自己在工地上其实不累,可想了想又觉得不对。
他在工地上确实不轻松,他也有朋友在自家公司实习,每天跟老大爷似的翘着二郎腿坐办公室玩电脑、玩手机,想翘班就翘班,想出差就出差,拿着公费旅游,公司的领导和员工都不敢说什么。而他不一样,虽然有杨健康照顾他,但杨健康只是在言语上捧着他、生活上对他有求必应,其他的该干什么都得干,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放假时间和工人们一模一样,灰尘里来灰尘里去,一天下来脸上和身上就没干净过。
想想真的很累。
季初燕长叹一声,刚要说话,兜里的手机忽然响起,他拿出来一看,是管家打来的电话。
管家说自己已经开车到了酒店的停车场,问季初燕在哪里,把车钥匙给他。
季初燕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歪头询问邓明姜。
邓明姜说:“酒店里只有一个自助餐厅,按理来说会有标识,如果找不到的话,你让他随便问一个人,我们就在餐厅前面坐着。”
季初燕原封不动地把话转达给了管家。
挂了电话,有人问道:“小季,你还有朋友要来吗?”
“是他一个叔叔。”来时和何寒轮流开车的男员工说,“小季晕车,他让他叔叔把他的车开了过来,下午回去他开自己的车。”
闻言,有人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哪个叔叔呀?人这么好,从a市到这里两百多公里的路呢!”
季初燕说:“是家里的一个叔叔。”
“话说回来,小季你都买车啦?你不是才大二吗?大二就要用车?”
季初燕说:“家里买的。”
听到这里,大家都觉得奇怪,一方面是季初燕歇也不歇地打工挣钱,一方面是季初燕穿着不便宜的衣服、家里买了车、还有一个随喊随到的叔叔,两者挺割裂的。
这种奇怪的感觉一直持续到一个中年男人到来,男人老远地喊了一声:“小少爷。”
“……”
除了邓明姜以外的所有人猛地瞪向季初燕,连何寒和朱小爱都压不住脸上的惊讶。
季初燕有些尴尬,连忙起身回了一声:“麻烦你了,谢叔叔。”
管家也注意到了表情各异的其他人,没多说什么,从兜里摸出一把钥匙递给季初燕:“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季初燕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那我走了,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
管家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留了一把车钥匙在季初燕手里,上面重影的r让所有人瞪圆眼睛。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朱小爱艰难地把目光从车钥匙上挪开,她问:“小季,你在工地上干活该不会是在体验生活吧?”
“不是。”季初燕说,“我爸说反正以后也要做这一行,不如先在自家的工地上熟悉一下。”
“……”不久前还自觉和季初燕同病相怜的男员工开口,“所以江南里后面那块地……”
季初燕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爸让人谈下来的,正好方便我过来。”
“……”
所以有经济压力的始终只有他一人。
男员工心里痛哭。
下午四点,一行人分别上了三辆商务车,季初燕和邓明姜没急着走,昨晚赢的券只有三个月的有效期,季初燕便缠着邓明姜把那两晚上住了再走。
新的房间在山上,真如酒店的工作人员所说是一个带了前后院的小别墅,房子四面中有三面都是落地窗,可以看见里面家具崭新,也装修得非常漂亮。
后院有个小汤池,是不规则的葫芦形状,挤挤可以坐下五六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