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念头在他脑海里疯狂交织,一步步加深他的绝望——他的退路没了。
“小文!”云予回到桌后,抓起挂在旁边衣架上的外套。
秘书小文立即开门进来:“云总。”
“把他送出去。”云予淡淡吩咐,“顺便跟保安说一声,记住这个人,以后不要让他进来。”
城里富n代x山里贫困生
云予走得很快, 三步并作两步,走进电梯并按了负一楼后,他狂按关门键。
陈明春还在他的办公室里, 被小文喊出去再坐电梯下去需要时间, 公司的办公楼离软件园的出口不近,走路的话需要十几二十分钟, 陈明春走路的时间肯定比不上他开车的时间, 和陈明夏相遇的几率不大。
但他还是得抓紧一点。
云予独自站在缓缓下落的电梯里, 安静的空气在他周身缓慢流动, 他抬眸盯着显示屏上不断变换的红色数字,后知后觉的, 他心脏狂跳, 背脊上冷汗直流。
陈明春回到a市了。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子里来回冲撞, 撞得他略有晕眩,只能伸手扶住电梯墙壁, 稳住身形。
陈明春的出现像是一股无形的力道,将他的脑袋从深埋的沙子里拽了出来,他再也做不了自我欺骗的鸵鸟。
陈明春欠了钱还不上, 情急之下可能会去体院找陈明夏,一旦陈明夏和陈明春联系上了, 那么他和陈明春的过去肯定也瞒不住了。
他有些后悔。
他该早些向陈明夏坦白,如今陈明春回到a市, 他再说的性质就变了,从主动坦白到不得不说,两者之间差别很大。
可他的确没打算瞒着陈明夏, 他只是没有勇气说。
他一个没有拖延症的人仿佛患上了拖延症,今天推明天, 明天推后天,日复一日地往后推。
云予脸色苍白地开车驶出软件园,看到不知道在路边等了多久的陈明夏,他按了一声喇叭。
陈明夏打开副驾驶位的车门坐了进来。
满腹心事的云予并未注意到同样满腹心事的陈明夏的异样,他笑了笑问:“去哪儿吃饭?”
“回家吧。”陈明夏说,“先把车停了,再出去买点菜。”
云予转动着方向:“比赛怎么样?”
陈明夏说:“正常发挥,接下来就看天意了。”
“什么时候出成绩?”
“不知道,等学校通知吧。”
“好。”
一路上,两人各想各的事,都很少说话。
回到小区,把车停进车库里,两人乘坐电梯回到家里。
这套房子是四室两厅,但他俩只占一个卧室,剩下三个房间空了一个客房出来,其余改成书房和健身房。
他们换身衣服就出门了,小区周围设施齐全,后面是医院,旁边是超市,从侧门出去有个规模不小的菜市场,晚上八九点都开着门。
他们从侧门去了菜市场,手里拿着两个装菜的袋子。
云予从小到大买菜的经历少得可怜,连超市里清洗干净码在盒子里的菜都没买过,在可以讲价的菜市场就更显手足无措了,他提着装了肉和菜的袋子乖乖跟在陈明夏后面。
忽然,陈明夏脚步一停。
云予猝不及防撞上他的后背。
陈明夏转身扶住他的肩膀:“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云予看不到自己此时此刻的表情,但能猜到一定非常别扭,周围的人来来往往,他们不好一直在原地站着,只能一边推着陈明夏往前走一边说:“你在c市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说遇到什么事了吗?”
“对。”这下轮到陈明夏心情沉重了。
“是什么事啊?”
“我家里的事。”陈明夏拉着云予站到一处面摊前,假装没感受到身旁人的僵硬,让摊主抓了两块钱的碱水面,接过袋子付完钱后,他问云予,“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云予刚刚在听到“家里”二字时,抓着袋子的手就不受控地抖,他愣了许久,摇了摇头。
“那我们回去了。”陈明夏接过云予手里的袋子,只留了一袋碱水面和一袋葡萄让对方提着。
云予提着不算重的东西,心里却有千斤重,他故作轻松地问:“你家里怎么了?”
两人走到菜市场外面,漆黑的夜色代替了菜市场棚顶悬着的亮光,侧门进出的人不比菜市场里的人少。
他们往前走着,直到周围再没其他人,陈明夏才缓缓开口:“你也认识我哥吧?我在c市遇到了他,他好像过得不怎么好,还在问我借钱。”
原来陈明春是从c市来的,而且早在c市就遇到了陈明夏。
云予内心掀起一阵惊涛骇浪,这段时间以来围绕着他的恐惧几乎在瞬间爬上巅峰。
他就知道陈明春和陈明夏兄弟俩终会遇见,纸包不住火,他不可能瞒一辈子。
可是他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