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这该如何拒绝?!
这边季明里正在疯狂思考应对策略,那边李二壮忽然出声:“老大,安玉哥不舒服,你就让他靠靠嘛。”
“……”季明里硬是忍住了把李二壮扔出马车的冲动。
他一直没有回应,肩上的重量居然轻了一些。
“季帮主不愿意就算了。”安玉要起来不起来的样子,语气半是幽怨半是可怜地说,“怪我自己,不是你们帮派的人,季帮主待我有所保留是应该的。”
“……”季明里无语凝噎。
安玉的脑袋抬到一半,便被一只大手掌住,随即压了回去。
“靠靠靠靠!”季明里说,“随便靠!”
“谢谢季帮主。”安玉说着,身体也挨上来,跟没有骨头似的靠着季明里。
季明里浑身绷直,又闻到了熟悉的味儿。
是安玉身上的味儿。
他说不上来那是什么味道。
不是香味,有点像是药味,很淡的药味,但不难闻,可能是平时闻得多了,偶尔会觉得有点好闻。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快到目的地时,季明里才发觉不对:“这不是去丰阳县的路吧。”
“老大,你又不是不知道丰阳县里最近发生了什么事,进出都查得严,我们怎么可能去丰阳县?”李二壮说,“我们去长岭县。”
季明里哦了一声,他想起来李大壮在出发时说过这件事,当时他的注意力都在安玉身上,只是敷衍地应了一声。
说话间,马车驶入长岭县。
从表面上看,丰阳县的风波并未波及到长岭县,这边管理并不严格,马车驶了两三条街才看到巡逻的官兵,只是一支四人队伍。
季明里好久没来长岭县了,掀开窗帘往外看,眼里全是新奇。
“两年没来,长岭县真是大变样。”
“可不是吗?”李二壮说,“长岭县发展日新月异,我上次来都险些不认得路了,别说老大你两年没来。”
季明里放下窗帘,沉默了下,假装无意地问李二壮:“我们之前去过的地方都还在吧?”
“老大你说的哪些地方?我们常去的几家还在老位置。”李二壮掰着手指头数的样子和季明里如出一辙,脑子转不过来,只能加上双手,“安心药材铺、小马家杂货铺、邹记典当行、享春风茶肆都在老位置,一去便能看到他们的招牌。”
季明里以拳抵唇,咳嗽一声,对着李二壮挤眉弄眼:“我说另外的。”
“什么另外的?”李二壮挠着后脑勺。
“我们另外去过的地方。”
“啊?”李二壮想了半天也没理解到季明里的意思,他拧着一双眉毛,“老大你在说什么啊……”
季明里瞥了一眼安玉,见安玉神态如常,他索性直接问道:“满春园酒楼,也在老位置吗?”
李二壮恍然大悟,脸上瞬间挂起耐人寻味的笑:“原来是满春园啊,老大你直说嘛,非要打哑谜让我猜。”
季明里问:“满春园还在吗?”
“在,当然在,如今满春园改了名儿,叫凝香楼,生意那叫一个红火,听说长岭县里那些大家族的公子哥去楼上厢房都要提前两三天预定。”李二壮笑得见牙不见眼,这下换成他对着季明里挤眉弄眼,“不过以老大你和柳姑娘的交情,要去直接去便是,柳姑娘肯定高兴你去。”
“柳姑娘?”说话的人是安玉。
“安玉哥,这你就不知道了——”八卦是人类的天性,说起这个,李二壮两眼贼亮,“当年我们来长岭县办事,正巧撞上元宵节放花灯,柳姑娘失足落水,被老大救了,从那之后,柳姑娘就对老大……”
李二壮用两根食指相碰的手势代替了后面的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哦?”安玉的语调有了起伏,“季帮主喜欢那个柳姑娘?”
李二壮叹息一声,无不惋惜地说:“要是老大和柳姑娘看对眼了,柳姑娘早是我们帮主夫人了,柳姑娘那么温柔体贴、那么善解人意,老大都没看上,老大的心哪儿是肉做的,分明是石头做的……”
说到后面,李二壮变成了小声嘀咕,半是羡慕半是嫉妒,只恨柳姑娘喜欢的人不是自己。
“想不到季帮主还有如此艳遇。”安玉扭头看向季明里,表情平静,然而眼里暗涌浮动,“季帮主连那么好的柳姑娘都没看上,能否问问季帮主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季明里转头对上安玉的视线,顿时一滴豆大的冷汗从他额角滑落。
安玉的语气不对、眼神不对、反应更是不对。
安玉毫不遮掩自己眼中翻滚的情绪,眼神赤裸、直白、一瞬不瞬,仿佛要看穿季明里的皮囊。
季明里:“……”
他不祥的预感又上来了。
“嗯?”安玉颇有不得到回答不罢休的架势,“季帮主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两人之间的距离被安玉不动声色地拉近,压力在无形中降临,季明里小心吞咽唾沫,硬着头皮小声地说:“胸大的,屁股大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话音未落,马车内的温度像是瞬间降了下去,连对面的李二壮都察觉出了什么,连忙低头继续抠着指甲。
良久,安玉轻轻一笑,没说什么。
李大壮和李二壮兄弟俩去采买东西,把季明里和安玉放在祥瑞街上。
祥瑞街是整个长岭县里最出名的几条街之一,这里是酒楼一条街,街道两边都是大大小小的酒楼,这会儿还是白天,大部分酒楼没有开始营业,虽然大门开着,但是往里望去都是伙计在打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