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配。】
微博认证在那里,做不得假,一石激起千层浪,很快,杭嘉菲的粉丝攻占了我的微博,指责我说话不负责任,命令我立马删微博道歉。
我正愁火没地方发,当即选了几个最不顺眼的转发回复。
【柏胤yann: 不配就是不配,我长这么大还需要你来教我怎么说话?最可爱的小猪:什么叫她不配?你作为设计师,设计出这么美的项链是很厉害,但也不能乱说话吧?】
【柏胤yann:我要热度干什么,去接戏吗?菲宝大宝贝:想要热度想疯了吧?别什么都蹭好吗下头男!】
【柏胤yann:还有更难听的——滚!蓝色青蛙河:说话也太难听了吧,你以为你设计的是什么东西?我菲赏脸戴是看得起你!】
我这正吵得欢,皇甫柔一个电话打过来,与我解释事情的前因后果。
“杭嘉菲以前就很喜欢‘松林流水’,甚至想要买你记得吗?后来被你回绝了,她又来借,我听圈内人说她性格霸道,怕生出事端就没借给她。结果这次百密一疏,没想到她会通过ia的手来借。”她恼恨道,“我问过小敏,那天她全程看着项链,就中间上了个厕所,大概也就两分钟,他们一定是趁她上厕所偷戴的。”
照理应该派两个人去的,这样哪怕一个人去上厕所,另一个人也能看住。但那天借的急,现场又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皇甫柔料想不会有事,便只派了一个助理过去。
黑暗中,我注视着面前电脑屏幕上杭嘉菲的单人封面,捏着烟深深吸了口,完了烦躁地将其按灭在了一旁的烟灰缸里。那烟灰缸只是几天没有清理就已经快要满到塞不下了。
“合同呢?我要告他们。”
“还在等他们返回……主编和我是朋友,我就先借了,是我工作失职,我承担一切后果。”
我和她同事四年,她也就犯了这么一个错误。虽然以她的性格,不用我说自己都能把自己呕死,但该罚的还是要罚。最后,意思意思扣了她一个月工资。
经过一夜酝酿,翌日皇甫柔用工作室微博发了封公告,简洁明了地阐明了工作室的立场,谴责ia杂志不顾合同条款“不允许任何个人佩戴”这一点,让杭嘉菲女士戴着“松林流水”登上了ia最新一期的杂志封面。
很快,杭嘉菲与杂志那边都出来做了回应。
杭嘉菲直接说不知道杂志与我的协议,拍摄那天我工作室的人也有在场,并没有制止她戴项链。
杂志那边就更不要脸了,说由于他们那边并没有收到什么合同,所以也不知道我的项链是不允许戴的。轻飘飘一句“沟通上可能存在不及时、不到位的情况”就将此事揭过。
看得出他们应该是串通一气,对好口供了。
这事儿就此成了罗生门,大家各说各的,但二对一,我这边还是输面更大。加上杭嘉菲那边买了水军,营销号统一口径说我傲慢自大,歧视女性,一时网上除了骂我的没有第二种声音。
从小到大都是我让别人吃亏,还从没有人能让我吃亏。
让我白白咽下这口气,不可能。
思考了一晚,我从保险柜取出“松林流水”,爱怜地抚摸着它,然后举起一旁的烟灰缸,眼也不眨地狠狠砸下。
祖母绿是一种非常脆弱的宝石,本身就有许多裂纹,一砸就碎,与变形的松塔搭配在一起,像一颗被碾烂的奇异果。
拍了照片,我编辑文字发出。
【脏了,不要了】
那之后,跟捅了马蜂窝一样,评论区、私信,到处翻涌着恶毒的诅咒。我没再理他们,卸载微博,拨通严初文的电话,连夜买机票飞到了山南。
所以,其实这次我是来避风头的。
“你真的把‘松林流水’砸了?”皇甫柔哑声问道。
唇边的笑意稍稍收敛,再加深:“嗯,真真儿的,你现在去我家还能替它收尸。”
皇甫柔半天没出声,俨然是受了大刺激。
留她独自面对网上的声浪,我本来就有些过意不去,声音便越发轻柔。
“没事的,他们影响不了我,你也不用太……”
“柏胤,至于吗?”皇甫柔的声音透着疲惫,“项链这种东西做出来不就是给人戴的吗?你觉得杭嘉菲不配,那谁配呢?”这话应该是已经憋在她心中许久了,趁着今天的机会,也算一吐为快。
摩川左耳上的青金石耳钉在暖色的灯光下显出一种浓郁的紫,身上戴的背云跟昨天的不是一串,今天这串正面看是珍珠长串,后背的款式没注意,但应该也是素雅偏多。
他这样浓艳的五官,其实不太适合偏素的首饰,越华丽越奢靡,才越能相辅相成,不至于被他的脸压去存在感。
“没有人配。”我轻声说。
“那你是设计给神仙戴的是吗?”皇甫柔都要被气笑了。
“你就当是吧。”被这两个电话一打岔,我也没了跟摩川继续耗下去的心情,起身就准备走了,“过一阵子我会回去的,挂了宝,爱你。”
“等……”
不等她说完,我就挂了电话。将手机收回口袋,我直直往外走,没有要向摩川道别的意思。
一只脚才踏出门槛,就听到身后响起低低的两个音节,陌生又熟悉。
我一下收住脚步,不敢置信地回头:“你刚说什么?”
摩川将手里的纸慢慢揉成一团,闻言坦然地看向我,脸上完全没有被抓包的心虚。
“我在说,走好。”他眼也不眨地道。
我心中越发波涛翻涌。
放屁,你刚刚明明在用层禄话骂我“轻浮”!
他怎么就知道我轻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