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表哥眉头紧锁,抽了两张放回去,换两张又放回去,最后小心翼翼打出一对“10”。
我坐在摩川边上,看着他手里的牌没作声,让他自己打。
他扫了眼桌上的牌,低头苦思片刻,打出了自己唯一的“炸弹”。
我稍稍挑眉,用四个“k”炸一对“10”,高啊。
三个“农民”显然也被这波操作震慑住了,对着那四个“k”纷纷表示要不起,让摩川再出牌。
然后摩川出了一个6,他所有牌里最小的一张。
我:“……”
这真的很6。
大表哥这次想放水都难,斟酌着,最终打出一个“7”。
“一个7?你会不会打啊?”昆宏屠用力甩出一个“a”。
二表哥迅速大王压上,把昆宏屠压得一口气憋在胸口,整个人都青了。
“不是,你到底跟谁一边的,你干嘛压我?”他不明白,他想不通。
二表哥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他:“我乐意。”
摩川手里此时都是些细碎的小牌,早就没有比大王还大的牌了,他摇了摇头,道:“过。”
大表哥和昆宏屠也过了。
二表哥冷笑一声,掏出一张……3。
“你他……”昆宏屠气到骂脏话,骂到一半想起摩川在场,又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
索兰坐在一旁边看我们打牌边做针线活,被这一幕逗得放声大笑,眼都眯缝起来。
摩川聚精会神在这场一对三的牌局上,仿佛这不是什么娱乐性的扑克游戏,而是一场关乎言官荣誉的严肃考核。
面对自己为数不多的几张牌,他这次出手要谨慎得多,手指几次落在不同的牌面上,最后选了一张“2”,还侧首看了下我的反应。
我抬了抬下巴:“就打这个。”
有两个表哥吃里扒外,向着地主家,昆宏屠一个人再怎么挣扎也是无力回天,没一会儿就输了这局牌。而接下来的牌局,无论是谁当地主,只要摩川在哪边,哪边就会拥有大概率的胜利。
唯一输的那局是昆宏屠当地主,牌实在太好,我全程给摩川当军师出谋划策都没赢过。
输的人要做三个抱人深蹲,昆宏屠作为我们中身材最矮小的,得到他两个表哥的一致偏爱,每次都抱着他蹲。而轮到他了,在场的哪一个他都抱不起,只能场外求助索兰姨妈。
索兰起初有些害怕,后来逐渐熟练,不用招呼也知道自己站起来,被外甥拦腰抱离地面时,简直笑得合不拢嘴。
摩川才输一次,但也要遵守规则,接受惩罚。
撸起两只手的袖子,他从座椅里起身,向一旁空地走去。
昆宏屠都已经站起来,自觉地要充当人肉配重器,摩川却看也不看他,掌心向上,冲我招了招手。
“柏胤,过来。”
我一愣:“你要抱着我蹲?我可有一百四十斤呢。”
摩川活动了下四肢,仍然是那句话:“过来。”
频伽开口,其他人哪敢不从?
我笑着朝他走去:“这可是你要抱的,你别后悔。”
单手勾住摩川的脖颈,下一瞬,身体便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托抱起来。摩川脸上丝毫没有勉强的痕迹,仿佛抱起我就跟抱起一口锅那样轻松。
当了频伽后难道还要从事什么体力劳动吗?不然他到底怎么练得这么大力的?难不成是晚上一个人在房间里偷偷做俯卧撑?
我都还没想明白问题的答案,他已经稳稳做完三个深蹲,在索兰一家热情地拍手叫好中将我放了下来。
“站稳了。”他的手停留在我的腰间,确认我双脚都稳稳站到地上后才松开。
牌局结束时,正好是十点,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
几人收拾了桌子打算各自回去睡觉,索兰身侧夹着自己做针线活的小篮子,趁其他人不注意来到我和摩川面前,轻声道:“给你们房里放了干净的裤子,新做的,没穿过。”
昨天我们来左昌时,她对摩川还只是敬畏,做事说话都很小心。然而才过去一天,她言语里虽还有敬,畏惧却少了,看着摩川,就像一位慈祥的长辈看着族里有出息的小辈,充满了欣慰与喜爱。
“哦,好,谢谢姨妈。”也不知道她说的什么裤子,但既然是特地为我俩准备的,谢总没错。
拎起床上被叠放整齐的一片白布,我眯了眯眼,向摩川请教:“这是你们的……”
他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闻言瞥过来一眼,道:“犊鼻裤,就是你们的内裤。”
倒三角下接一块长方形,粗看有点像是一个封口的“y”,两个“y”相连,两端各有一条细绳,结构并不复杂,但还是让我一个夏人感到震惊。
在自己身上比了比,我问:“那你们上厕所怎么办?难道要整片脱下来吗?”
“绳子系在腰上,布片塞进绳子里兜住下体,上厕所大的就扯后面的布,小的就扯前面的,上完再塞回去。”他顿了顿,补充道,“这是老式的,现在大多也不用这种了。”
我点点头,怀着一丝新奇和跃跃欲试,拿着那条犊鼻裤和睡衣去了浴室。
索兰家的浴室也有淋浴,不过相对简陋,水很小,所幸这会儿已是春天,冷也冷不到哪儿去。
洗完澡,我研究了会儿那块布条,没费什么力就穿上了。感觉其实和三角裤差不多,只是更清凉透风。
回到屋里,摩川撑着脸坐在桌边发呆,一副脑子宕机,只有身体还醒着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