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洗了养鹅的盆,重新换干净的水,莫布也来帮忙。
莫布道:“等鹅再大些,就可以放它们去河里游,村里养鹅的人很少,最好在鹅脚上做个标记。”
这样做有个好处,万一有人起了贼心把鹅偷走,可以当场用证据证明鹅是自己的。
林殊文问:“会有人么?”
莫布点头:“必须多留份心眼,偷鹅的贼人一般不会把它宰了吃,而是想拿去卖了换钱。”
一只大鹅能卖七八百文,不是谁都养得起的。
于是林殊文听取莫布的建议,在两只小鹅的右脚掌相同的地方刺了个极小的洞,需要抱起来仔细看才能发现。
莫布午后还要回家里帮忙,不能久留。林殊文抱起一个西瓜让对方带回家吃,莫布扭捏了一会儿才拿走。
种西瓜需要条件,其他地方不论,就论八宝村方圆数百里的一带,瓜苗很容易被雨水淹死,不光如此,上缴的税也不少。
为此,农民会把自家瓜田看得死死的,防止被人偷了去,林殊文的瓜田之所以平安无事,多是因为地主的田就在旁边,地主是这一带的衣食父母,没人敢得罪。
是以西瓜价钱不便宜,种出西瓜的农民,往往都选择把西瓜买给门户富裕的人家或王公贵族,想多挣点钱。
时节暑热,听闻这些大门户还都吃冰镇过的,冰块也不便宜。普通百姓只能梦里想想,平常农户留一两个西瓜自家吃已算奢靡。
送走莫布,午后彻底闲下来的林殊文拿出在城里买的簿册,打算手写一些诗文,或画几本册子。
郦国文人地位高,周围极少人识字,林殊文还不知道这些手写的册子能不能卖出去,但总要试一试。
林殊文抄了一会儿书,又跑去将菜田的土翻了翻,打算明日下种子。
门外来了人,他没有轻易开门,凑近问:“谁?”
一墙之隔,男人的声音低沉稳重:“我来看看你。”
“严爷?”
林殊文忙将门打开,严融之提灯踏入,越过小院,瞧见屋内摘写的簿册。
“这是?”
林殊文把簿册展开:“写完想拿去试试看能不能卖点钱。”
他不能光靠念书挣严家的钱,还想另谋一份活儿用以生计。
林殊文没有力气,无法像莫布那样给人干活儿,且多数雇佣的人家很少招哥儿做重活儿,更不招女人和小孩做力气活儿,容易引来闲话。
为此,许多哥儿除了打理家中比较简单的农事,想挣钱,只能做点女工的细致手艺,织布卖衣,奈何这些他都不会。
“既然如此,”严融之把两盏灯放下,“夜里若想写字看书,或雕木头,就用这盏灯,蜡烛光暗,容易伤眼睛。”
林殊文把两盏灯收好,沏了茶递给严融之,刚坐下,止不住微微翘起唇角。
严融之问:“要不要继续写。”
林殊文点头:“嗯。”
又道:“我一早和莫布上山摘了好多蕈子,云耳和竹笋,回来的路上还装了一兜山捻子。”
林殊文打开布帕,抓起一手山捻子带去井边洗。
少年目光含着真挚的期盼:“严爷,尝尝?”
严融之收下少年的好意,林殊文自己也吃了一颗,眼眸弯弯的:“好甜。”
严融之忽然一笑:“的确很甜。”
一早听闻少年和莫布小子去山上采蕈子涌起的闷沉之意,在此刻蓦然消散。
不过林殊文什么都不知情,素白的小脸对着严融之,渐渐停止笑意,握着山捻子连忙又咬了一颗。
严融之不解,看着少年陡然有了心事的模样,问:“怎么了。”
林殊文:“……”
他把手抬起,放到脸颊比划一下,做了个比较严肃稳重的模样。
“严爷,你笑起来分明很好,可为何平日总是这样。”
严融之:“是吗。”
林殊文比划完神情,点头。
于是严融之又笑一下,问:“像这样?”
无意之间打开的话头,林殊文被男人眉眼扬起的笑容吸引,霎时间不知如何接话。
少年脸庞微红,默默咬着山捻子,不自在地移开眼,点头不是,不点也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改完了,提前更~
明晚也是零点前后更两章二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