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开市集,街边人头攒动,卖什么的都有。
到了人最多的地方,马车就慢了下来。
林殊文隔着车窗朝外看,右耳朵尖还是红的。
刚与严融之定完亲,心里还害羞,碰个眼神都闪闪躲躲。
严融之忍俊不禁,一面欢喜的同时又心软得紧,不由问:“随我下去走走?”
林殊文眸光闪了闪,轻声应:“好。”
严融之率先下车,等林殊文跟下来,便用掌心托住少年那只手。
温暖而软绵绵的,他紧了紧力道,把人带下马车后,非但没松手,还握得愈发用力,就着下车时的姿势以掌心裹紧少年的腕子,慢慢与之十指相扣。
林殊文吓一跳。
不光是被两个人光明正大在街上牵手的姿势,还被严融之的力气吓住。
男人对他总是包容温和的,没想到牵手的力气能这么大。
严融之望着少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透红的脸颊,跟抹了许多胭脂似的,低声问:“可有牵疼?”
林殊文支吾地摇了摇脑袋,严融之带他沿街市朝前步行。
“既然如此,就这样吧,殊文与我既有婚事在身,亲近点也无妨。”
林殊文一想,便乖乖地让对方牵着自己走了。
两人容貌出众,又牵了手,四面八方的视线渐渐落在他们身上。
卖花的姑娘笑眯眯地朝严融之问:“这位爷,要买花送给你的夫郎么?”
姑娘没称“哥儿”,而是用了明媒正娶的“夫郎”二字,话音刚落,严融之道:“都要了。”
他付了块碎银给姑娘,只拿篮子里的其中一朵花,递给林殊文。
姑娘道:“爷,竹篮也给您了。”
严融之把一竹篮的花递给车夫,车夫转身放进车厢内。
周围引起笑意,不带恶意,而是带着欢喜的笑,还有好几道目光里暗含艳羡。
林殊文颈根都快红成跟脸一样的颜色,空闲的手拿着男人递来的花,唇微微动了下,眸光透出求助。
严融之知他不自在,便未在街上逗留,带着人走进一家就近的酒楼。
小二笑呵呵地迎上前:“客官几位,里面请。”
严融之道:“两位,要最好的位置。”
小二一看财神爷入店,连忙殷勤地引路,把两人领到楼层最高的雅座内。
雅座呈包厢样式,宽敞安静,陈设雅致,还能从高处观览周围的河堤杨柳一色。
严融之点了几道招牌菜,叮嘱道:“不要放辣椒。”
时节还热,林殊文前些日子熬过几夜,严融之不敢给他吃味道重的饭菜。除了主菜,还要了份冰雪荔枝膏。
严融之道:“饭菜都是热的,吃点冰雪荔枝膏就好,凉不敢给你贪多,冷冷热热的混进肚子,会不舒服。”
林殊文“嗯”一声。
严融之带他来酒楼吃饭,光一份冰雪荔枝膏价钱就不便宜,有钱人家才吃得上荔枝。
若在往时,林殊文定要言语相劝一番,念及他和对方刚有婚事之喜,就不说那些话扫兴。
记着严融之的好,今后自己更要待对方好才是。
严融之自己要了份酒,瞥见少年瞟来的视线,眉眼舒展,笑道:“此刻心里喜兴,小酌几杯,你不能喝。”
他给林殊文布菜,往小碗夹进糖醋藕片,再给他夹了颗肉泥跟藕泥做成的丸子。
“吃一点。”
说着盛汤放在少年手边:“饭饱后先歇会儿再吃冰的。”
林殊文咬了肉和藕做成的丸子,味道不错,抬手夹起一颗放在严融之面前的瓷碟上。
严融之低头一笑,把林殊文夹的丸子吃下。
两人安静享用完这顿饭,席间交流的话并不多,眼神倒婉转几个来回。
每次都是林殊文先垂首避让,脸皮只有那么一点的性子,哪能全程去看严融之的眼睛。
饭后,天上尚阴,在外走走不若平日里熬人。
严融之依旧牵林殊文下楼,来到街上也没松手,道:“先消食,慢慢走一阵。”
林殊文盯着被握在男人掌心里的手腕,默默跟随对方的脚步。
步行至半街的距离,过去都是买卖布匹和成衣的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