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掌柜给林殊文回信,说他上次做的那把带尾羽的木梳颇受客人喜欢,要他做制几种样式,价钱好商量。
于是林殊文成日闭门不出,画了图纸,自己看过,又叫严融之来看,询问对方的想法,再加以改善。
挑好木材,便又开始没日没夜的抱着木头和刻刀,时常被严融之看着吃饭,吃饱之后休息一阵,才放他继续忙。
有时眼睛累了,林殊文会出门走走。
这日午后他准备去田边锄会儿草,甫一开门,就见门口外躺着一只肥硕的田鼠,已经断气。
林殊文无言以对,门梁上传来“喵”一声,却见钱猫对他直晃尾巴。
林殊文想起田鼠应当是钱猫拿来向自己报恩的,便道:“我收下了,谢谢你,但下次无需再抓任何老鼠回来,家里有粮食。”
不管钱猫有没有听懂,林殊文拿起一块布,攥着田鼠尾巴,转身走去别的院子。
瞥见钱猫没再跟来,他把田鼠放下。
管事凑近,被林殊文拎的田鼠吓一跳。
“院里进了那么大只老鼠?”
宅子按时清扫且置放药包,很少受蚊虫蛇鼠的侵扰。
“钱猫带给我的。”林殊文扭头张望,小声道,“我带走田鼠佯装接手了它的好意,麻烦您悄悄把田鼠埋了吧,别让它看见。”
管事连连点头:“好。”
时节渐热,林殊文变得比较敏感,夜里浅眠,在严融之怀里睁开闭起的双眸。
他借着从灯罩底下散发出来的幽暗光线打量男人近在咫尺的面庞,抿唇亲了亲,下一瞬,与对方深邃漆黑的眼眉对上。
林殊文轻声问:“吵醒你啦?”
严融之拍了拍他裹在凉被里的肩膀:“又睡不着了?”
林殊文道:“兴许白日睡得久,”一想,又道,“过去时节转变都会这般,没有生病。”
伴随落下的话音,他把脸贴在严融之肩膀,腿不小心蹭到一物。
觉察那一物的变化,林殊文脸热,悄声道:“你、你……”
他就是不留意碰到而已。
严融之念林殊文这几日夜里睡不安稳,并未像之前那样用亲密的方式让他入梦,稍稍后退,拿起把蒲扇摇了起来。
林殊文脸贴在严融之泛热的脖子一侧没动,感受轻轻袭来的凉意,迟疑问:“不继续么?”
严融之吻他额头:“闭上眼睛,明日起多喝些梨汤,清热降燥。”
林殊文闷闷应:“哦……”
他伸手碰了碰,旋即被反握。
“宝宝,几日来你在夜里睡不安稳,瘦了些。”
林殊文羞愧道:“那就不碰了。”
又过半晌,他闷闷道:“还是很大。”
严融之拿他没辙,先到不远的澡房冲凉,再去厨房要来一碗安神茶。
翌日清早,天没亮村民就放水开塘,养了好几个月的鱼肥了,家家户户都抓鱼。
林殊文拎个鱼篓,唤上严融之一起过去。
两人在山脚附近的水塘捞鱼,此处人还不多,都集中在最大的那几块水塘周围。
照旧按村里延承的规矩,只抓大鱼,小鱼放生。
扎起裤脚和袖口,林殊文跟在严融之身边踩着泥潭,他拎鱼篓,严融之负责抓,配合得还算默契。
陆续有些村民来这块水塘,瞧见了,没敢大声嚷嚷着闲聊,而是抬眼悄悄看。
他们心里想:地主爷跟小林先生,踩着泥塘抓鱼都那么有默契,连背影看上去都分外相配,感情真叫人羡慕。
听到地主爷跟小林先生在这块水塘,又陆续赶来不少村民。
严融之侧目:“可还拿得动。”
林殊文双手掂了掂:“有十条了,够吃好几日。”
严融之接过鱼篓,份量不轻,遂道:“今日就到这,回去吧。”
他们不像其他村民那般抓鱼后多数卖去仅留一些吃,自己吃的,已经足够。
于是上岸,就着小塘里圈起来的水洗手洗脚,应了村民的招呼,牵手离开。
严融之一手单提鱼篓,一手握紧林殊文手腕,直到两人背影远去,村民这才继续抓鱼。
他们交头接耳道:“真羡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