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众人吃了个五分饱,就摆开队列,操练起来。
关洛阳看了一阵子,这才体会到,梁山子弟跟真正军中精兵,还是有些差距的。
虽说有了战斗生命纤维的加持之后,梁山子弟所能爆发出的体能,已经不逊于一般精锐士卒,但是他们之前没有充足的装备,打起仗来,其实也没有什么章法可讲。
真正精锐之师的操练方法,分出骑兵,步卒,水师,再分出弓箭手、长枪手、刀盾兵、炮手等等。
这样一旦演练起来,弓箭抛射,长矛隔开距离,刀盾兵形成第一道防线,缓步推进,气势之雄浑,隐隐间天云漠漠,地走沙尘,都随他们的脚步而推移。
之前夜里那场大胜,一来是颜树德等人太过轻敌,二来是关洛阳奇兵突进,林灵素又不计代价出手,众人厮杀的够快,根本没给宋军做好应对的机会。
不然的话,要是真被颜树德那批人找到机会,重整旗鼓,恐怕梁山的人就要吃点大亏了。
梁山众人有那一身不染尘埃的火红劲装在身,体能充足,精神饱满,学的着实够快,又有宋军兵卒混在他们之中做标尺,几天下来就已经练的有模有样。
李开先和众家眷也已经被接到梁山,关洛阳召集众人聚在营帐之中,仔细听了他的讲解之后,还是决定,先打泉城。
“既然大头领主意已定,就要先派探子到城中探看一番。”李开先说道,“我听说神行太保戴宗,也在山上,这个重任,非他莫属。”
自从见到关洛阳之后,李开先从没有叫过他“道长”,开口就是大头领,众好汉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异样,反而纷纷跟他学了这称呼。
关洛阳让人请来戴宗一问。
戴宗拍着胸脯说道:“只要没有什么法力、武功太过高深的人与我同行,凭我这神行之术,来往泉城内外,易如反掌,一定不惊动任何人,就探明消息。”
李开先叮嘱道:“之前这万余兵马在梁山大败之后,刘广必定惶惶不可终日,肯定已经上报汴梁,并请到了帮手。戴兄此去,最好能够探明四件事情。”
“第一,来援泉城的主将是谁?第二,随军道官之首是谁?第三,兵马大致有多少?第四,军中有没有一个叫凌振的?”
戴宗一一应下,说道:“你说的是轰天雷凌振?”
“不错。”
李开先向众人说道,“破夏之战后,以陈希真为首的一干人等,把关胜、林冲、卢俊义、李俊等诸位将官,都排挤出汴梁,不是塞到韩世忠元帅的边军里去,就是放在各地官府打压。”
“唯独这个轰天雷凌振,脾气也跟陈希真他们有些合不来,却被他们死死拉在身边,就是因为他一身异术,擅造、擅用火炮。”
“哪怕那些昂贵大炮不易制造,只用寻常火炮,经他稍一改良、亲自指挥,也能打出三四十里开外,威力骇人。”
说到这里,李开先喝了口茶,润润嗓子,“这些本领,林兄你们也该亲眼见证过。”
林冲、李应纷纷点头,连鲁达都摸了摸光头:“洒家也记得他,不过他在京中多年不出,会来泉城?”
李开先微微一笑:“陈希真是刘广的连襟,虽说他们两个发妻都早死,陈家那位的死因更有些……哼!不过这陈、刘二人的关系倒真是亲如手足,陈希真要陪皇帝修炼,轻易不得离京,刘广多半是要求他借出凌振的。”
关洛阳眼前一亮:“这样的人才,若是近在咫尺,我梁山岂能放过?”
武松说道:“不如我陪戴宗兄弟走一趟,凌炮手肯来便罢,不肯,便吃我一刀背,绑也绑来。”
公孙胜抚须摇头:“不妥。你们若打起来,浊气四溢,戴宗兄弟的神行之术又要受到影响,还是贫道跟他同去试试。”
关洛阳大笑:“你们争什么,难道你们还能比我更稳?当然是我……”
李开先断然说道:“万万不可。梁山初成气候,全赖大头领的功劳,你孤身入城,别说有没有什么闪失,就算只是多耽搁一些时日,梁山恐怕也要人心惶惶。”
公孙胜、鲁达、林冲纷纷开口劝说,态度出奇的一致,恳切万分。
关洛阳想想也是,梁山子弟拿下初胜,宣告彻底跟官兵作对,正是情绪容易浮动的时候,他要想没有后顾之忧的孤身出去行动一段时间,至少得等梁山这些人养出足够的自信。
“那……”
微微沉吟之后,关洛阳伸出手掌,掌心上空,黑白二色光芒交织,形成一柄古朴道剑。
他握住剑柄,运起浩瀚元气灌注其中,过了片刻,随手从桌上切下一根木条,当做剑鞘,把剑刃插入其中,递给戴宗。
“此剑名为无为神剑,抟气致柔,无微不至,你带在身边,绝不会影响你的神行之术。”
“假如找到凌振,设法将他带走时,遇到阻碍,拔出这把剑,可以为你们争取到时机。万一还是事不可为,你就独自回来,保全自己是最要紧的。”
戴宗听见这话,颇为感动,小心翼翼的将剑接过去,找了匹布将它缠住,背在身后,这就跟众人道别。
关洛阳带人走出营帐,送了他一程。
只见戴宗把甲马往双腿上一绑,默念神行之法,忽然一纵身,凭空消失。
关洛阳眼中金瞳离火一闪,就在远处山丘上,再度找到戴宗的身影。
“须臾之间就去了这么远?”
他有些惊讶,暗搓搓的想道,“难怪戴宗对林灵素这么有意见,要不是林灵素拖累,二十个高廉、高封加起来,也不可能追到他的踪迹啊。”
见识到戴宗的真本事,关洛阳也就放心了。
片刻之后,戴宗已经进了泉城。
这个时辰,正是日丽中天的时候,城中家家户户,都已经冒起炊烟,他走山走水过城墙,如履平地,抬脚便可跨过,进城之后,做事却小心了一些。
花了小半个时辰,把城中各条街道大致走了一遍,戴宗悄悄靠近了知府的官衙。
官衙的戒备不算严密,刘广根本不在,戴宗就转而去了刘府。
还没翻过刘府最外围的那一圈高墙,他就已经感受到令人望而生畏的森严气度。
戴宗多看了两眼,只觉得那一座府邸上空的空气都微微扭曲,虎踞龙盘,慑人万分。
他打足精神,潜入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