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同恕脸色陡然一变,不可置信道:“爸!”
那模样,好像是极为受伤,好像是孟老爷子对不起他一样。
孟老爷子无奈地闭上眼睛,有几分心累,几分疲惫。
这世上的事情,果然有利就有弊。
孟同恕是好掌控,但的确过于自负,不够谨慎,过于愚蠢,不够聪明。
今天来了这间屋子里,说的短短几句话,就已经踩了不少雷。
他觉得自己没有做错,还可以挽救。
这是过于自负。
他体会不到父亲的良苦用心,察觉不到父亲是想要保住他的股份和分红,才只讲了职务。
否则换了别人,是一定要被强迫卖出所有的股份,和孟氏集团彻底切割的。
孟老爷子没有心情向他解释,只强制道:“我给你三天的时间。”
孟同恕虽然恼恨不满,但仍旧不敢违逆老爷子,只能低头道:“是。”
其他人见到尘埃落定,终于松了口气。
不管以后如何,至少今天到目的达成,暂时保住了孟氏集团的名誉和股价。
只要短时期内,孟氏集团不出事,那么一切就还来得及。
孟同恕不靠谱,就算现在辞职,以后也早晚会带累孟氏集团。
而且,没有了孟嘉悯掌控这个公司,那么孟氏以后的发展,将是个大问题,指不定走上什么样的弯路。
所以,他们准备一起卖掉手中的股份,套了现去投资别的。
和这个积弊深重的庞然大物彻底切割。
如此以来,不管日后如何,都影响不到他们。
抬眼对视的时候,每个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打算。
孟同恕的事情就此定下,大家陆陆续续从孟家老宅离开。
却在花园里看见了尚未离开的孟嘉悯。
他站在阳光下,正打电话。
一贯稳重冷淡的眉眼,在阳光下忽然有了种飞扬气息。
让他更像是二十岁的年轻人
孟嘉悯从屋里出来后,只觉得浑身轻松,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他抬头望着天上的太阳,六月燥热的骄阳如火,灼得他生出一些勇气。
孟嘉悯拿出手机,给许柚播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许柚的声音在话筒里响起,“喂,你好。”
孟嘉悯笑了一声,道:“许柚,是我。”
许柚似乎愣了一下,顿了顿,随即继续道:“你好,有什么事儿吗?”
这是公事公办的生疏。
倒也正常。
她对孟嘉悯有情绪波动是不常见的,这样冷淡才是寻常。
孟嘉悯不觉得奇怪,仍旧继续道:“我有件事想要和你分享。许柚,今天我辞去了在孟氏的职务,将手中股份都还给了爷爷,从今天起,我和孟氏将毫无关系。”
说完,他低声笑了一下:“从今天起,孟嘉悯才是属于自己的。”
许柚愣住,好半天才说:“怎么这么突然?”
她猜到了孟嘉悯有朝一日会脱离孟氏集团,但本以为会等到他的企业步入正轨,勉强能够承担风险和压力的时候,才会如此果决。
没想到,会如此突然,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这不太符合孟嘉悯的性格。
按照他的性情,本该韬光养晦,徐徐图之,争取利益最大化,不该这么冲动。
孟嘉悯笑了笑:“是挺突然的,但好像也是最好的时机。”
“许柚,我只是觉得没有意思了。孟氏是庞然大物,像是一个大树,根深叶茂,荫蔽着树下的生物,确实很好。”
“但是,若一直躲在大树下,何时才能做自己呢?”
孟嘉悯透过电话。声音掷地有声:“过了这么久,我终于,想明白了。”
许柚听完,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滋味儿。
她一直很了解孟嘉悯,知道他将孟氏看得很重很重,一向将孟氏的利益放在自己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