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亭对气味有些敏感,尤其是在下雨天。他循着气味,眼神缓缓落在王玫的身上,带着疑惑。
王玫一愣,她干笑两声,不明白对方在搞什么鬼。她低头闻了闻全身上下,最后才突然想起来什么,说道:“我来的时候抹了些面霜,应该是这个。”
开车的小李转过身笑了起来,“原来你用了面霜,难怪现在脸比之前漂亮不少,是吧主任?”
王玫忍不住看了沈兰亭一眼,想不出来对方会如何回答。
皮肤白皙以后,原本精致的五官在王玫的脸上慢慢的显露出来,说不出来的柔媚细腻。
沈兰亭被小李的话所影响,条件反射扭头看了一眼,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看清一个女同志的面容,便有些微微不自然的正襟危坐,“之前我没注意这些。”
他岔开话题,“你们下雨呆在这里还拿着……”
后面的话沈兰亭没有说完,给予后面的桌子一个眼神。
“是在摆摊吧。”沈兰亭表情若有所思,看着准备齐全的东西,猜出来两人偷偷摸摸干的事情。
小李看不起这些摆摊的,觉得没出息,劝阻道:“你们没事捣鼓那东西干嘛,人家都说那是不务正业,没什么搞头。”
沈兰亭摇摇头,“现在时代慢慢转变,国家的政策也在慢慢的松动,未来这些小商贩会很多,你们的眼光不错。”
“我们在做头绳,平常挣得不比工人少。”王玫点点头,她只能说对方不亏是钢厂最有文化的人,一下子便从现在看出来了未来。
也难怪他前世成功让钢厂转了型,没有被社会淘汰。
“玫子,咱们的毛线用完了,又没有工业券,可怎么办才好!”薛婶说着,忍不住询问沈兰亭,“主任,你有没有不用的工业券我跟您买。”
“你们的头绳需要毛线?”沈兰亭有些好奇,毕竟毛线不便宜,她们竟然用毛线作为原材料。
“这是我们做的其中一种。”王玫从口袋里掏出平常她没事会戴上去跟外面的人展示的样品。
薛婶夸赞,“这些都是玫子想的,什么手链,头绳有好多种。”
沈兰亭拿在手中看了一眼,忍不住对王玫投以欣赏的眼神,“你做的头绳不错,好好做,不缺人买。”
“我是有不用的工业券。”沈兰亭在两人期待的眼神中,又道:“但是我认为你们这样解决不了根本,而去百货商店买不要票的毛线更贵,利润也会减少。”
“我认识一个咱们这边毛纺厂的领导,你可以去找他报我的名字,直接去厂子里进货。”沈兰亭轻易不给人用自己的身份办事。但是王玫是小宝的恩人,这是应该的。
王玫和薛婶的内心充满惊喜,她们没想到对方竟然替她们解决了一个大难题,然后迅速反应过来冲沈兰亭道谢。
沈兰亭将那个人叫什么名字身上的特征告诉王玫之后,车也缓缓开到了家属院。
“可算是到了,第一次坐车,我没享福的命还坐不习惯。”薛婶边吐槽着自己,边下车。
王玫正准备起身告辞,起身太急,脚下一个没站稳,直接踩在了沈兰亭的鞋上。
她此时一个晴天霹雳直击心头,动也不敢动地愣在原地。
沈兰亭闷哼一声,无奈的开口,“可以麻烦王玫同志挪挪脚吗?”
“可以!”
待两人的身影走后,小李想笑又不敢笑,他一脸便秘的表情问对方,“主任你真倒霉,事实证明好心没好报。”
……
第二天,天空逐渐放晴,空气中充满清新方向,吐出嫩芽的树枝几滴水珠闪耀着晶莹的光芒。
为了以防万一,王玫和薛婶来到沈兰亭说的那个毛纺厂。在值班室旁边,两人便听见了机器转动的响声,难掩内心的激动。
想起沈兰亭说得那人的名字,王玫走到值班室,敲了敲门,“同志你好,我找一下范越南主任。”
值班的人员抬头看了王玫一眼,上下打量了下她,不耐烦的说:“你是谁啊,范主任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你只需要跟他说一下我们是沈兰亭同志介绍的便行,放心不会让你白跑一趟。”说完,王玫从口袋里掏出五毛钱递给值班人员。
值班人员眼睛一亮,“我不是非得要你的钱,你要知道想见这些大领导的大有人在,万一有个说胡话的遭殃的不就是我。”
王玫傻站了一会儿,不远处总算看到了一道人影缓缓从里面走出来。王玫原本以为发现是个主任,年龄应该挺大的,没想到竟然很年轻。
她试探上前询问:“你是范越南?”
范越南挑挑眉,看着王玫道:“不是我,还能是谁?”
“沈兰亭这家伙还是第一次让外人找我帮忙,不是同志,你跟他什么关系?”
面前的男同志完全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完全颠覆了王玫对于厂子领导的印象,她赶紧道:“没什么关系,只是平常的帮个忙。”
薛婶:“主任,毛线我们能顺利拿到不?”
范越南还在脑子里思考沈兰亭这家伙竟然把自己的名字给了别人,好生奇怪。
薛婶问出了主要问题,范越南可有可无的点点头,“小爷出马,不可能办不成,你们给我等着。”
“多少钱?”
范越南给王玫说了一个出厂价,王玫唇角疯狂上翘,从口袋里把钱掏出来递给对方。
看着范越南吊儿郎当离去的背影,薛婶有点不放心,咋看咋觉得这同志不靠谱。
值班人员没想到范主任真肯见这两人又好声好气地去拿毛线。他瞬间换了一副面孔,不好意思地从口袋里将五毛钱拿出来,“没想到你们真认识?那这五毛钱,你看你们还要吗?”
“要!怎么不要。”王玫笑了笑,毫不留情地从值班人员手里抽出了钱,放在自己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