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克达把她的色情视频上传到网络,让数以万计的陌生人看到她的裸体。不,不仅仅如此,他让他们看到更深的地方。摄像头对准她的两腿之间,他要求她把阴唇扒开。摄像头没有长眼睛,但她知道那比百目巨人身上的眼睛还要多。摄像头背后是数不清的眼睛,跨越时空的距离,让万里之外、多年以后的人也能看到她的私密之处,这多么可怕。
自从薇薇成为无国籍人士后,每次摄像头对准她都觉得自己在被数不清的男人操着。她有一次同时和五个男人做,嘴里一根,两手各一根,下面两根。但摄像头让她感到自己的身体不仅容纳着五根鸡巴,这么说吧,她就像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塞满了鸡巴,她整个人淹没在鸡巴的海洋里。
沙克达喜欢后入她,他会抓着她的头发,逼她去看直播间的弹幕。薇薇想他这样做大概是因为他少了一只手,如果正面干她,一手按着她头的同时需要用另一手拿手机,他没有那么多手。
薇薇看着屏幕上滚动的弹幕,有的网友骂她是汉奸,觉得她要嫁给日本男人加入日本国籍的行为是叛国。有的粉丝失望地评论说以前喜欢过她,从初中到上班,卧室床头贴着她的照片贴了九年,还放出撕掉贴在墙上海报的视频。
薇薇原以为死亡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现在她明白有些事比死更可怕。她的星途已经毁了,她再也不能出现在荧屏上了,沙克达给她增添了无法洗刷的污名。在中国那个谈“性”色变的社会环境里,在她从小到大接受的羞耻教育和普罗大众的认知里,她今生今世都不会再是一个正面形象。
她每时每刻心痛得要裂开,只有在睡觉和高潮的时候她才会暂时忘记自己现在的处境,不再痛苦万分。然而一回想起自己经历的这些事情,她又几乎要把心肝都呕出来。
她是想死的,但她不能死。活着大概也没什么意义,她救不了监狱里的爸爸,也逃离不了沙克达的魔爪。
看着那张面有横疤的脸,她已经没有表达憎恨的力气了,仅仅被他注视着,仅仅是这样,薇薇不会心跳猛地加速像蹿出去的猫,也不会有一点愤怒的心情。她被他注视了太久,屈辱的、狼狈的、麻木的,无论是什么样的丑态都被他见证过了,如今他比她父亲还要了解她。
她被动地承受着一切,曾经她的未来像任何闪耀的东西一样折射着明亮的光泽,而今却在下水道里无声无息地腐烂着。可她不像是连环杀人案的受害者,被肢解后藏匿于暗无天日的地方,她不在人迹罕至的森林也非深不见底的大海,像是被摆在人来人往的闹市橱窗里那样,供一双双充斥着欲望的眼睛投来下流的目光。
周围是熙熙攘攘的同类,天空和国内一样的湛蓝,还有明晃晃的太阳。然而她感到眩晕,因为太阳看上去像是聚光灯,刺得她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