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又在胡言乱语了,他那副样子哪里会梳什么好看的样式,只不过是在你晨起梳妆硬凑过来赶着新鲜劲替你梳了几下头发罢了。
“公子莫要取笑了,我今年已经十五了。”
你有些无奈地回道。
却见他神色一暗,似是有灵光流转,语气竟有些悲苦:
“我知晓了,阿奴是想嫁人了。”
好一个说演就演,未等你回应,他又自顾自地接着,只不过话里话外都透着算计:
“那可就惨了,阿奴要和夫君为王氏干一辈子活了。阿奴是奴,阿奴的夫君定也是奴仆,得做多久的活才能凑够五百金呢?”
他见你一副悲戚的模样,轻笑之际却引得一阵咳声,握着拳抵在唇边方才没失态。
“公子便做个善事,帮帮阿奴可好?”
你抬头,不解地看向他。
却公子目光灼灼,垂眸望着你,本就清隽之姿,更颇有神子怜悯之态。
“阿奴知道了,我生来体弱,至今没有婚娶,不若阿奴为我生个孩子,我好迎娶阿奴,为了脱了贱籍,你也不必再担心那五百金了。”
4
你不再想着如何挣钱还给公子脱籍了,满脑子都是收拾东西躲避王氏的眼线离开诸城。
可你在王氏待了这么多年,自然清楚王氏的手眼通天,公子的凶残手段,更清楚那清冷病弱的外皮下是一只怎么样嗜血凶残的豺狼。
只要你有一点异动,怕是都会被写成公文汇报到公子的桌案之上。
公子这样监视着你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从你第一次提出要还钱离开,甚至是更早,从你进入王家不久后,你便再也没有了自由。
他花了这么多年,叫你明白了什么叫做自投罗网,什么叫做无路可走。
你只能认命。
你期待着,在外同门阀商协的家主能听到消息赶回来制止公子这样的荒唐行为。
你太清楚了,你这样的身份,只能是他们手中的玩物,公子所言的婚娶也不过是哄骗你的说辞罢了。
5
但你低估了公子。
即使相处多年,你也未能看清他。
他执意为你举行了及笄礼,并非在你的生辰,而是在多年前他带你入府的那一日。
他说,从那日起,你方得新生。
及笄礼过后,那透着墨迹的婚书就被送到了你手中。
你从未见到公子这幅好说话的样子,仿佛你提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一般。
但你清楚,只要你有丝毫的拒绝,你的下场不会比哪些曾成全了他的名声的家伙好多少。
你一直在等,这不过是缓兵之计,等一个王氏的长辈义正言辞地赶过来勒令这场荒唐的婚事停止。
但直到三拜之后,也未有这样的动静。
“你当我王濂是什么,我王氏是什么,还需要靠姻缘来巩固势力的籍籍无名之辈吗?”
公子似乎觉得你太过好笑,甚至忘了给你被绑住的双手松开,就急着把合卺酒灌进了你的嘴里。
唇齿相交,他留下了刺痛的印记。
还未等你晕乎乎地反应过来,一把匕首就塞进了你的手里,而那刃处正对着他的心口。
“阿奴,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现在杀了我,你就能离开了。”
你拼命地摇着头,想要离他远些,却被他锢在后腰处的手按着不能动弹。
“你不敢。”他笃定地道,“但我愿意让你杀。”
“阿奴,我心悦你。”
他说着这世间最可笑的话语,只有他一人相信的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