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呢,我是建议,按你爸妈说的,存一部分到银行里面,死期,这样利息高一点,这个可以分两部分,接下来的一年你不是还要上学吗?
“可以存一年,然后活期再存一部分,或者到期之后取出来存活期,这样你大学真的想做什么,随时也可以用……”
苇庆凡问:“大爷,存一年的利率是多少?”
苇正道:“我今天特意问了一下,整存整取一年,利率是222,两年是27,三年是324,五年是36,你这钱多,利息也高。”
婶婶汪晴算了一下,有点吃惊地道:“那是,这一百多万呢,一年利息就有好几万了。”
苇庆凡道:“1998年开始,全国平均房价2063元,2003年2359,04年2713,去年2820,如果两千块钱的时候买房子,到现在涨了有快三分之一了。”
他之前就猜到了大爷和小叔大概率会这样选择,并不觉得意外,提前就开始搜集相关资料,用来佐证自己的观点。
大爷跟黎妙语的妈妈认识,就不好用“黎妙语跟我说”这样的借口了,而且大爷并不盲从盲信,说服他没有说服爸妈这么容易,得摆事实讲道理。
“我们国家正在进行城市化,按照欧美日韩的经验,伴随着城市化的进程,房价是一个加速上涨的过程,也就是说接下来的几年,大概率会越长越快……”
房价上涨背后的逻辑很复杂,许多以他现在的身份不方便提,也不敢提,但是结论很明显:
“把这些钱全部都存银行,可能存五年的利息,都不够房价半年的涨幅!”
撤职
04年的时候全国房价就有一次“巨幅”上涨,平均每平米涨了八百块钱,在当时的消费水平下已不是小数目。
苇正对此是有了解的,但相信调控,不认为会继续上涨,但听苇庆凡拿着欧美日韩举例,并列举了重重数据之后,又有些动摇,觉得侄子说的也有道理。
苇庆婵、苇庆欢、苇庆寒见苇庆凡居然在给几个长辈上课讲道理,互相看看,表情都变得有些古怪。
“大爷,你不是一直想让我们姐弟四个好好上学,有出息吗?”
苇庆凡继续劝说,“您看的书多,肯定知道一个稳定的社会什么时候最容易阶层流动,改革开放是一个红利期,现在这个红利已经被吃的差不多了,你想想最开始下海做生意的那些人……如果以后房价涨到八九千、两三万,我们还能买得起吗?还能在城市里面定居吗?”
“到时候一套房子好几百万,得工作多少年才能买得起房子?
“我也没想过会中这么多钱,我感觉这就是老天爷在给我们一家人这个机会,您等了这么多年,为的不就是这个机会吗?”
苇正愣了好半晌,仔细打量着这个侄子,甚至忘了原本在讨论什么问题,好一会儿才问:“这都是你在书上看出来的?”
苇庆凡点点头,又解释道:“我说的是其他国家的情况。”
苇正点点头,又叹息一声,脸上却露出笑容,道:“你这看书看得……很好,有思考,但是不要太极端,也不能什么都只自己想,走歪了自己也不知道,得经常跟人交流才行。”
“嗯。”苇庆凡又恢复了乖巧的样子,认真点头。
苇正又想了想,问苇盛:“你的意见呢?”
苇盛笑道:“我又不懂这些,咱们家不都是大哥你拿主意嘛……你怎么说,我听你的。”
苇正皱着眉头道:“庆凡说的确实也有道理,刚刚这些话……”
他顿了一下,坦然说道:“我也想不到,很有深度……这样吧,反正孩子大了,以后总要去大城市的,实在不行,房子以后还可以卖掉。
“我家里还有点积蓄,回头看看房价多少,差多少,你借我多少,等回头有钱了,我再还。”
苇盛跟汪晴相视一眼,苇盛道:“那我也一样。”
苇庆婵小声问:“不用我还吧?”
李蘅没好气瞪她道:“用得着你还吗?”
苇庆婵露齿一笑,“那就好。”
苇庆欢也小声道:“爸,妈,我们家买一套吗?那以后给我还是给我弟啊?”
几个大人都忍不住笑起来,苇盛笑道:“先买一套,以后挣钱了再买。”
苇庆寒小声咕哝道:“我才不稀罕,我自己买……”
“你买得起吗?”
苇庆欢瞪他一眼,“好好上你的学,不然长大了说不定还要我赚钱给你花,我可不管你啊。”
苇庆寒咕哝两声表达不满,没敢大声反驳。
对于“借钱”“还钱”的说法,苇鹏和王淑华都没有直接反对,因为兄弟三人都是要强的性子,直接说给很难被接受,这与帮忙还是有区别的。
不过迟疑了一下之后,王淑华还是又强调了一遍,道:“这些年你们两家帮我跟苇鹏不是一次两次了,家里的地也都是我们在种,二老整天给我们帮忙,东西都是我们的,这些我都记在心里面。
“这钱你们说是借,我没意见,但是话我得先说在这里:以后什么情况谁也说不准,这钱本来就是天上掉的,我没想过再要回来的事情,不管赔了赚了,你们不还我都没意见,你们要还,我也收,就当是你们给我的。”
苇盛少年失怙,是苇庆凡的爷爷奶奶养大的,当时家里很穷,兄弟三人少年时经常是饱一顿饿一顿,到苇正考上公务员境况才真正好转起来。
兄弟三人互相扶持,各自成家之后,包括李蘅、王淑华、汪晴三人三家之间,固然在生活里面难免有各自的心思,但整体上来讲都是十分和睦齐心的。
类似的情况,这些年里面都有过,此时只是数额上更大,性质并无两样。
王淑华兄妹两人,打小生活也不算富裕,说着话,记起过去这些年的经历,尤其是刚生孩子后那几年,学校发不起工资,家里处处拮据的场景,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李蘅和汪晴忙出声安慰。
一家人说着话,这时菜已经上齐,苇鹏拍拍媳妇的手,跟苇正和苇盛喝了杯酒,这件事情就此定下。
苇鹏喝了酒,又记起来黎妙语的事情,问苇正:“说你们那个赵局,她老公,就是黎树青,是做房产生意的吗?”
苇正点点头,李蘅笑着道:“估计再过段时间,就可以把姓氏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