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春连忙松开手指,在纸张落地的同时,她抬脚踩了上去。连着踩了两三下将火灭掉后,韵春蹲下身子,看着已然被烧得只剩下一个退字的纸,抬头,“你干嘛?房子烧了我可赔不起。”
不用说,无故着火这件事,肯定是路青雪的杰作。
韵春指责着。
语气不自觉带有些抱怨。
说完韵春抿了抿唇,意识到自己在一个鬼面前是不是太张狂?
可就算知道对方是鬼,自己还和她结了冥婚,但韵春一点害怕的情绪都没有。
可能因为…对方是路青雪?
那个给她糖吃的,温柔笑着揉她头的姐姐?
让她潜意识里认为,记忆中那般柔和的人,是不会伤害她的。
是的,她认识路青雪。
不过也仅限于认识,没有过多的交集,不然连路青雪去世她都不知道。
就在韵春低头捡着地上的纸屑,指尖被灰烬染上了黑时,垂着的眼皮下,凭空出现了一对未着鞋袜、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脚。
且,这双脚,微微高于地面,踩在虚空之中。
韵春心跳漏了一拍。
随即猛的加快。
全身血液在一时间流转。
一股说不清的情愫让韵春捡东西的动作停下,头缓缓的顺着脚向上抬起。
未等她全然抬起头,头顶落下了一隻手。
迫使她停了下来。
带有骨感力度的手轻轻揉拨着韵春秀发,嗓音如同最绵密的泡沫,温润地叹了口气道:“傻啊,”
“如果这么简单的一张纸就能解除我们之间的关系,在第一天我就告诉你了。”
路青雪白而发青的手在韵春乌油油的发丝间格外显明,随着拨弄,她的手指被韵春光滑的发丝一根根吞没。
仿佛陷入了乌托邦,指尖柔软发绵的触感,勾得心痒痒。
可惜的是路青雪只能感受到一丝。而仅这一丝的波动,就已经让她的眸光漾了起来,她不敢想如果还活着,用带有体温的指尖触碰韵春,会是种什么感觉。
垂落的眸光自然落在韵春头顶,认清两人此刻的姿势,路青雪堪堪收手。
只因她想起了生前养的那隻金毛,每次要摸头奖励的时候,就是这个动作。她本来只是想拦住韵春,揉弄的行为完全是下意识的。虽然没有别的意思,但路青雪还是轻声道:“抱歉。”
突然的一声抱歉让韵春回过神,瞬间便感受到头顶的阻碍没了。
不过路青雪的手不是一下子完全收走,反而如同眷恋着某物,慢吞吞地藕断丝连般。
指尖从韵春的发丝间抽离,一点一点,如同夜幕渐浓,星光隐隐泛起。
韵春脸不知为何红了。
韵春想绝对不是被路青雪揉头造成的,而是路青雪说的那句“傻啊”,又或者是路青雪后半句言外之意是说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两句话都让她有些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