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春喊了声,没得到回应。
走了?
那是哄好了没?
应该哄好了吧?
不是说她很好哄的嘛?只要别让她倒霉就行。
可是怎么给哄没了?
韵春一边想,一边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哈欠。
看了眼时间,不纠结路青雪去哪了,她打算去洗漱睡觉。
反正路青雪都已经是终极形态了,不会出什么事。
倒是她,明天有得要忙。
韵春的老家在晖市的一个偏远县城。甚至到了县城后,还要开一个半小时的车才能到村子。
此时正是傍晚,橘色染成的天际下,群山巍峨。连接山根的路上,不少地间务农回来的人。路七拐八转,村口的路边坐着些不用去地间干活或者已经吃过晚饭的人,他们扇着扇子、磕着瓜子,还有几人抽着烟,坐在街边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嘴上不知道在聊谁家的什么事情。
当两辆白色麵包车带起尘土驶入村子时,他们默契地住嘴,目光齐刷刷黏在了车上。
车子开进村就靠路边停了。
车停没多久,随着车门打开,五六个壮汉从分别从两辆车下来。他们胳膊、脖子、还有穿短裤漏在空气中的腿上,无一不是花花点点的图案,有的甚至从头到脚全都是暗色的花纹。村子里除了老人和孩童,中年的人基本都出去务工了。而坐在街边的老一辈人没怎么出过村子,也没怎么见过文身,都还保持着老观念,觉得地痞流氓才会在身体上画这些。加上几个壮汉的体型,人高马大的,他们下意识便觉得这些人不好惹。不知道是哪个村过来的,也不知道谁家惹了他们来。
一时间他们全部噤声看着几人,过了会儿实在禁不住好奇,又偏过头,小声跟身边人讨论着。
也在他们用自以为很小声,但实际上谁都能听到的声音七嘴八舌讨论的时候,第一辆麵包车的副驾驶门被从内打开,一条足有一米以上长的腿迈出。
韵春下车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双手伸展抻腰,扭动脖子。
路不怎么好走,她都快颠散架了。
视线扫向街边,韵春丝毫不惧他们的注视,反而在舒展后放下胳膊,将士点兵般,用乡音跟坐着的这些人里的几个人打招呼:“二伯、二姑、太奶,大爷,坐着呢?都吃了饭啦?”
被韵春叫到的几人,定睛瞧了瞧,才认出眼前的人是韵春。一时间也顾不上别的,全都扬起了笑脸,回应韵春:“吃了吃了。”
其中被韵春唤做二伯的人,布满皱纹的眼睛眯起又睁大,“小韵啊,你怎么回来了?这些人是……”
韵春在城市待久,说起方言却也转变自如:“都是我朋友,没事跟我回家一趟。”
朋友?几个人一怔,这些人看着不是什么好人啊……
小韵怎么跟这些人扯上关系了?
韵春回答完,又笑着指了指远处的一个房子,“吕峰在家呢吧?”
“在呢,刚还去小卖铺买酒了。”
“那行,你们坐着,我去看看。”
说完韵春转头,衝着几个壮汉指了指刚才指过的房子,“那个红色大门就是,一会儿我先进去,等给你们打电话你们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