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会忘了我…]
她这么回的莫月。
她用了应该两字。明明已经没什么信心了,可偏偏应该两个字都显得她自信过了头。
那天晚上,她穿着最新设计的礼服,黑色鱼尾裙,浓长的卷发侧在一边,会场的灯光打在她身上,脖颈的项链手腕处的表都闪着亮光,高贵又知性,优雅又丰韵。她端着香槟酒,礼貌拒绝了上前和她打招呼的人,持着笑意,款款地走向进入会场就被她关注着的韵春。
走向韵春的那条路,没有几步,对路青雪来说犹如在走她们失联几年里的路。
长路漫漫,路远迢迢。
跋山涉水只为了见故人一面。
心怀忐忑,却因眼中满是如太阳般的人,空着的心被阳光慢慢填满。
可是啊,太阳每天要照亮那么多星球,又怎么会记得一个小小的,需要借助她的光才能亮的月呢?
路青雪上前,唤:“小韵?”
被她呼唤的人懵地抬起头,双眼好像蒙着一层白茫茫,只不过当时路青雪心情稍激动,没有发掘。路青雪只看到,韵春皱了皱眉,问:“有事吗?”
那一刻路青雪愣住了。她在职场上游刃有余,遇到再大的难题都会在第一时间放松神经,然后去想哪里出了错,去想办法解决,平复情绪去面对困难。可是当听到韵春的反问,路青雪心里的一根弦无声的断掉,到嘴边的‘好久不见’卡壳,唇翕动,几秒内张了又张,最后还是没说出那四个字。
突突的心跳在那时骤停了下,再次跳动便没了几秒前的激烈。
她以为韵春就算不会第一眼认出她,也会在盯着她看的几秒后,满脸惊讶或惊喜地叫出她的名字。
可现实是,韵春没有认出她。没有就是没有,连反应都没有。
且还在她说了声没事,然后说出她的名字后,韵春皱着的眉头依旧,甚至还扶额深思了下,没听清似地问:“谁?”
怎么会没听清?只是忘了而已。
刚好有人来找路青雪说话,路青雪扬起了抹礼貌微笑,对韵春说了声抱歉后离开,笑容不再含有期待,而是淡淡的感伤。
她的那颗心,被韵春语气中的疏离刺痛。
原来…故人只能是故人。
原来…不会有人一直记得你。
原来…应该这个词不是摸不准的估算,是自信过了头。
那天路青雪没有和韵春再说一句话,不是她不想,而是等她目光不受控制地扫向韵春坐过的位置时,那里早没有了韵春的身影。
莫月准备的包厢,路青雪最终还是去了。不是和韵春,不是和任何人,而是她自己。
她一个人在包厢待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