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半个小时前,她扶着醉酒的林涧上了一栋自建房,楼道昏暗狭窄又潮湿,散发着一股难闻臭味,把人送到门口她就离开了,一是因为她不知道里面是否还有别人,免得尴尬。二呢,七年没联系的老同学做到这份上,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再近便是逾距。
至于林涧会不会很难受,会不会醉得直接就睡在地板,这已经是七年前的她才会很关心的问题。
七年前,她确实喜欢过林涧,喜欢到了一种……林涧的一句话都可以被她用来揣摩很久很久睡不着觉的地步。
那时候,没少有人对她说:林涧根本不喜欢你,她钓着你呢,要真喜欢你怎么可能这么不在意你的感受?
要真喜欢你?怎么可能让你伤心那么多次?
后来,她明白了一个道理,林涧什么都好,什么都会,除了喜欢鹿眠。
那些伤心的日子鹿眠现在想起来已经不痛不痒,只是偶尔还是会嫌弃一下当初那么卑微的自己。
一杯牛奶见底,鹿眠收敛思绪,起身去卫生间最后洗漱一番,进卧室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合上双眼。
也许是因为林涧的出现,那些已经落满灰尘的回忆被人抚了抚,时隔好久好久,重新出现在了她的梦里。
江城一中,林涧和鹿眠共同的母校,她们俩高一就同一个班了,但一开始并没有什么来往,鹿眠对林涧的印象寥寥无几,隻记得林涧的成绩是全班第一,经常上台讲话受到表彰,偶尔远远看她,觉得她站在台上的样子确实很青春美丽。
两人连眼神交流都没多少次,鹿眠有印象的一次…好像是高一下半学期的某次放学,她处理完一些校外的私人问题,拉着一个女生从巷口出来的时候,碰到林涧,林涧用一种很微妙的眼神看她。
而后与她擦肩而过。
除此之外,鹿眠再想不起来什么与她的交集。那时候,林涧在鹿眠的世界里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路人甲。
一整个高一都是如此。反而在那段漫长又炎热的暑假里,她们有了奇妙的碰撞。
班里一个女生生日,几乎整个班都被她邀请,当然包括鹿眠和林涧。
她包下了一整间农家乐,生日从零点庆祝到了三四点才陆陆续续的散伙,但三更半夜的山路危险,就都没回家,留宿在了农家乐里。
原本的热闹变得寂静,大家都筋疲力尽,被困意席卷,可能就只有鹿眠没有睡,拿着手电筒和相机出了门。
这附近就是景点,虽然不太火热,但算是个看日出的绝佳场地。
打着手电筒走一小段路就看到了大片星空,这里是整座山最高的地方,鹿眠往前走,发现悬崖边上坐着一个人,借着微弱的月光,鹿眠只看出她是个女生,并没认出是谁,也没打算搭话。
鹿眠选了个位置坐好,安静了大概二三十分钟,天边冒出丝丝缕缕的光,原本黑色的天空变成了暗红色,鹿眠正准备拍照记录,那女生回头,小声对她说:“鹿同学,你可以过来帮我一下吗?”
那声音细细软软的,仿若悬崖边上被风吹得微微摇曳的花朵,鹿眠一怔,心被花瓣拂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