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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靠在鹿眠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手背,明明醉意十足,还用着讲故事一样的语气,“眠眠,我其实对过年这个词特别抵触,越到过年我越不开心,情绪越低落。”

鹿眠视线落在她垂下的睫毛,轻轻“嗯”了一声,她知道她还有话想说,静静倾听。

林涧说:“从五岁开始,每次过年了,我都要一个人。”

五岁之前呢,林涧还跟着妈妈,虽然妈妈很凶,虽然她很怕妈妈,但好歹也有亲人陪啊。

年三十,妈妈会买一隻烧鸭一瓶饮料还有几瓶酒,高兴了还会随手从路边的小摊上买几根烟花,有家人陪,也算是年夜饭的。

最起码,那时候的林涧是期待过年的。

但五岁之后住进了舅舅舅妈家,他们一家要回舅妈的娘家过,那里跟林涧一点关系也没有,林涧当然不可以跟着去。

虽然舅舅很想陪她,很想将她带在身边很想关心呵护她,但他毕竟是别人的爸爸,别人的丈夫,他的第一选择永远都不会是她。

他要陪的,是他更重要的家人。

“所以每年的除夕夜,当然都是留我一个人啦,那时候才五岁,就算一个人在家,爬到窗户上看别人放的烟花也会觉得新奇快乐。”

但长大了些就不一样了,她不再是窗外一束烟花就能哄好的小孩了,她逐渐明白了一些事情,就算窗外的烟花再绚丽也不能让她感到快乐,反而是无限的孤寂感,她会觉得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全世界没有一个人要她。

也许事实确实就是这样的。

就算这般难过,她也无人敢倾诉。

每每听起同学讨论过年有新衣服穿,有年夜饭吃,有多少多少红包拿之类的话题的时候,她都因为自卑而避开。

“可是这种事情怎么能避得开呢?就连老师都会点名让回答新年过得怎么样,我就只能撒谎,说年夜饭也有很多好吃的,也有新衣服穿,也有红包拿。”

“但她们问我怎么还是穿着去年的外套的时候,我真的好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特别难堪。”

久而久之,她就下意识的开始抗拒、害怕过年。

过年对她来说太残忍了,意味着全国人都阖家团圆的时刻只有她是自己一个人。

年味对她来说是窒息的,过年的烟花对她来说是刺眼的,每逢过年她都郁郁寡欢,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会很失落很失落。

也许鹿眠不会理解这种感受,但这种感觉真真切切的伴随着她的童年和青春十几年,也并没有因为长大而被治愈。

不知不知觉,林涧已经带上了细微的哭腔,鹿眠感觉到脖颈一片冰凉,是林涧流了泪水。

她的心也跟着隐隐作痛,喉间发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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