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不知道会长该怎么承受。
一转眼就到了初秋,巷子里驻守多年的老桑树又黄了叶子,时不时便被凉风吹动,散落几片,滋养土地。
巷子里的小院被闻洛打理得很好,生锈的、腐烂的年久失修的窗门都被她换掉。苏遥最爱的蓝雪花爬满了外墙,闻洛还种了粉色的爬墙蔷薇、风车菊、铃兰花等等一些其他喜欢的花儿,每天都有精心打理。
被鲜花簇拥着让房子看起来很有安全感,一看主人就十分人美心善热爱生活,通人性的小动物也能意识到这一点,两隻骨瘦嶙峋的橘猫偷偷钻进围栏,向这儿温柔的主人讨食物,然后厚脸皮地赖着不走,跟闻洛和平共处,被闻洛喂得又懒又肥。
是一种很安逸的生活。
闻洛也觉得自己好像比之前好一点儿了,像是进入了一种很平淡的状态。
没有太多太频繁要轻生念头,头痛发病的频率也减少了,可以很正常地和人交流,只要她想,她可以完美复刻从前闻洛的模样,活泼开朗,欢声笑语。
只是表象。
只是没人的大部分时间里她就像沉在一泉名为孤寂与消沉的深潭里,浑身湿漉漉,也没想着爬起来挣扎,因为不知道去哪儿,不知道哪儿又是深渊。
某些时候还是不可避免地会很难过很难过,频率已经降到了某些时候。
她觉得这已经是她能快乐的极限,因为她在国外时就是这样儿的,并没有外人以为的那么潇洒。她都要二十八岁了,距离十八岁已经很遥远很遥远,是她半生之前的事。人都得变的,人都是要长大的,人生就是要有无法弥补的遗憾。所以,这就是一无所有的她能快乐的极限。
她去医院复查,医生给她开了新的药,让她继续吃,让她再找点儿新鲜事情做。
闻洛本来就讨厌吃药,这小半年天天都吃,吃到想吐,不太想继续。也不太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要出去玩吗?去哪儿呢?
还有什么新鲜的事情能做,做了也不见得会怎样啊,生活就那样过。
她如实把心里想的告诉医生,医生让她再坚持坚持,说她这是到了瓶颈期,她就快好了。
抑郁症也有瓶颈期么?
所以突破瓶颈就会好了吗?好了后是怎样的?闻洛心里不太有概念了,也不太相信自己真的能好到那种天天开心的程度,觉得应该好了也跟现在没什么两样,但还是拿着药回家。
回家想抱抱肥猫寻求一点儿安慰,不成想这猫忘恩负义,好不容易抓到它,仅一会儿就从怀里蹿了出去,自己躺到一边舔抓爪子。
闻洛无奈地笑了笑,懒得强求,给它拍了张照片,在朋友圈感叹了一句:我养过的猫都不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