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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动牙刷发出嗡嗡的微响,窗外闷闷的车流声带着新一天开启时独有的疲软。

青色的晨光还未被喧嚣染透,与略带凉意的风一起吹进屋内,推动绸面睡衣上微小的波浪。

干涩的眼睛终于能睁开了。

脖子上的创可贴醒目。

指尖碰了碰,微微的痛感彻底将她唤醒。

她想起了昨日和白境虞重逢的细节。

十一个月的时间,头髮又长到熟悉的长度。

习惯性散下瀑布般的长发,哑光棕红色的眼影加同色系的口红很适合她,成熟干练。配上那双犀利的丹凤眼,不笑的时候感觉她能杀几个人玩玩,笑起来更像是已经杀完了人正在考虑尸体是沉塘还是填海。

昨晚白境虞没给她发微信。

查了一下那趟航班,已经在午夜两点平安降落在l城了。

l城,几乎顶到了国土的最北边。

就算是初夏,估计也很冷吧。

思绪被手机来电打断。

职业关系,陈幻的手机不调静音不说,铃声和震动还常年一起开着。

看是个陌生号码,也没拒绝。

接起电话问了好,隔了数秒对面都没有声音。

陈幻又“喂”了一声,还是没得到应答。

就要挂断的时候,有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要是在外面过不下去了,就回家住吧。”

一开始陈幻都没听出这是谁。

沙哑,带着中老年人的力不从心和迟缓。

或许是基因作祟,即便再陌生,一个人名还是不打招呼地浮现在她脑海里,跟声音挂了钩。

真没想到会收到这人的电话。

“回家?”

陈幻握着手机的手骨节蓦地青白,努力克制着情绪,终究没办法掩盖字里行间的厌恶。

“我都不知道你家门朝哪开。”

没等对方再开口,直接把电话挂了。

莫名其妙。

陈幻撑着洗漱台面。

莫名其妙。

父母在她上小学的时候就离异了,两人分别再婚。

陈幻跟着母亲长到十五岁,某天放学回来,见母亲在哭,问她怎么了。

母亲只是紧紧抱着她,说舍不得她。

一周后,陈幻知道她最重要的人,患上了最歹毒的病。

当时母亲的第二任丈夫知道她得了这病,于一个雪夜卷了家里所有钱消失,再也没出现过。

那时候正上初三的陈幻已经不想中考,隻想出去赚钱给她妈治病。

这事儿被她当时的班主任姚聆知道了,又是联系妇联又是联系社区,到处筹款,最后硬生生地将她摁着去中考,也交上了第一次手术的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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