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白境虞睡睡醒醒,不太踏实。
一会儿梦见自己还在上学,上课上一半班主任过来叫她出去,她不明所以,看见满头大汗脸色比纸还要白的父亲白决站在走廊上。
一会儿又梦见她和白决在机场。
白决买了一罐水果糖给她,对她说,一会儿无论见到什么样的妈妈,都别害怕。那是你妈妈,永远都是。
让她不踏实的睡梦,还有来自陈幻的侵扰。
陈幻在她卧室里进进出出,还一直在找她说话,折腾得她口干舌燥,最后实在不耐烦,骂道:
“陈幻,闭嘴。”
骂完之后,将自己骂醒了。
睁开眼,梦中的嘈杂全数不见。
窗户和窗帘将光与声隔绝在外,空气净化器被设置了睡眠模式,卧室中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略微沉重的呼吸声。
白境虞慢慢坐起身,头还有点儿痛。
看自己换了身睡衣,想起昨天回来的时候正好遇上一场大雨,陈幻脱了外套罩在她头上,几乎将自己当成了伞帮她挡雨。
后来呢?
白境虞揉着刺痛的脑袋。
我和陈幻是不是还在床上较劲?
睡衣是陈幻帮我换掉的吗?
一系列的问题从白境虞的脑中呼啸而过,正在寻思是发微信给陈幻,这会儿直接问,还是下次有缘再见的时候云淡风轻地假装不经意问起时,陈幻本人就给了她第三个选择,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她卧室门口。
“一醒就骂我,你可真行啊白境虞。”
陈幻明显也是刚睡醒。
头髮有点凌乱,昨晚估计也没睡好,原本犀利的双眼显而易见的红肿,让她的表情和说出口的话统一成了一丝委屈感。
梦里骂人被当事人逮个正着,白境虞没法狡辩,隻好转移话题:
“你怎么在这?”
陈幻靠在门边。
“怕你发烧烧傻了,半夜想喝口水都没人递给你,太可怜,就大发善心留下来了。”
白境虞本来还想就“陈幻到底有没有善心给她来发”这件事掰持掰持。
忽然发现,陈幻穿的衣服不是她昨天那身职业装。
她换了身衣服。
白境虞目光从陈幻这身焦糖色荡领真丝吊带睡裙,扫到睡裙之下光洁修长、比例惊人的双腿,又移回她的脸庞,疑惑道:
“这谁的睡裙?”
“我的。”
“你的?你睡裙怎么会在我家?”
陈幻似乎听到一件特别有趣的事。
“这话该我问你吧?你家怎么会有我的睡裙?”
陈幻笑容里毫不掩饰调侃之意。
白境虞这高烧之后停滞许久的智商,在这份刺激下忽然重回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