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跪着,但脊柱挺得正,像根直直的青竹。
人送进火化炉,一阵哀叹中,小姑娘伏在地上磕了几个头。
各个都真情实意。
原来这小鬼还是个情不外露的性子。
陈幻想,老狗死的时候还能有个女儿给磕头,也算是便宜他了。
看来老狗的后半生,起码做了几年父亲。
送骨灰上山的时候,陈幻没去,坐在山脚下的车中抽烟,就等着小姑娘下来问她事儿。
一小时后,小姑娘独自一人抱着陈光廷的遗像下来了。
低垂着脑袋,一开始没注意到陈幻停在路边的车,直到陈幻开车跟了上去,对她“喂”了一声。
车窗降下来,陈幻戴着墨镜,手里拿着根燃了一半的烟。
“我的东西呢?”
小姑娘一开口,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在家里。跟我去,我拿给你。”
陈幻就是不想进那个家。
“上车。”
到时候还是在门口等着好了。
回到老厂区,小姑娘抱着遗像进屋,回头看陈幻没跟上来,也不多问。
将遗像放在客厅正中间的柜子上,和她妈妈的并排放在一起,上了两炷香。
陈幻溜达了两圈,小姑娘出来了,给她一个牛皮信封。
“你的。”她说。
陈幻拿过来一看,里面有一张纸,大概是信。
以及一本五万块的存折。
信写得歪歪扭扭,估计是陈光廷快不行的时候写的。
字里行间的意思是让陈幻照顾她妹妹。
【……她只有你一个血亲了。】
陈幻觉得可笑,拿来打火机,将信和存折当着小姑娘的面一块儿烧了。
陈幻墨镜上映着的火苗一下窜高。
小姑娘眼睛睁圆。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野蛮的女人。
陈幻随手一丢,小姑娘立即上来,想用双手去扑火。
陈幻“啧”一声,比她动作更快一步,踢了一脚沙子上去,火很快被盖灭。
小姑娘还是用手将存折扒了出来,幸好隻烧了一点边。
“给你。”
小姑娘估计恨陈幻恨得牙痒,但还是递了过来。
“拿上你的东西,走。”
陈幻靠着车,透过墨镜看她,心想,跟老狗真是一点都不像。
老狗负义奸猾,而这小鬼是一根筋,显而易见的死心眼。
早上九点,总部的车停在酒店楼下,接林恃和舒泉去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