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寂云苦笑一声:“我知道,师尊说这话,不过是安抚我。在师尊心中,天下苍生的分量太重,重到师尊可以抛弃一切殉道而死。”
至于旁人的分量,当然是有的。
她这个徒弟的分量,自然也是极重的。
不过和天下苍生比起来,又实在是轻的微不足道。
没有遇到这样的大事情,她可以沾沾自喜,高兴自己可以享受着师尊的偏爱。
可一旦天下生出事端,她的那点喜悦,便如螳臂当车,不自量力,一下子就显出真形了。
“……”
荀诀雪瞳孔微微收缩,心中忽然一窒,屹立了千年的冰山突然地动山摇,生生裂出几道缝隙。
缝隙不大,却黑黢黢的,在洁白无瑕的雪山中十分明显。
她全部的心神只顾着怔怔地看着那震动中浮生的裂隙,久久不语。
荀诀雪内心深处发生的天翻地覆无人知晓,就连面对面一直看着她的祝寂云,都没有差距出一丝异样。
她看着师尊的沉默,隻当她是默认。
正因为默认,才无话可说。
浅浅吸了一口气,祝寂云尽量平静道:“我都知道。”
知道了还说出来干什么?
她就是心中不忿。
为师尊不忿。
为自己不忿。
她觉得自己心中最重要的就是自由,就是活着。
可偶尔某些时刻,却发现师尊的分量竟然可以与之等同。
她将师尊看得这样重,师尊却不然。
两人心中对方的分量没有同等的重,她便委屈了。
祝寂云放开一直攥紧着的手,唇边牵起一抹不太好看的笑:“师尊说的是,我该静静。”
“毕竟师尊有那么多归元丹,也不一定就会有事。”
她笑了一下,后退两步,深深地看着师尊一眼,率先离开。
直到走到了师尊彻底瞧不见的地方,祝寂云咬紧牙关,突然朝着眼前的树狠狠锤了一拳。
白皙无暇的手背上顿时浮现出青紫的伤痕。
祝寂云静静地看了眼手背,拂去上面的树皮碎屑。
她想自己不该朝师尊说那些话的。
可人的感情又克制不住,情绪上头,一时不察,就当着她的面口不择言起来了。
眼下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祝寂云呼出一口浊气,起伏不平的心境慢慢平复下来。
她站在山上,遥遥看了一眼山下若隐若现的无忘殿,忽然飞身离开了忘寂峰。
……
魔界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袍兜帽的魔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