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世岚嘴角扯起讥诮,她坐在晃动的烛光里,眉眼又陷入朦胧中,让人捉摸不定。
雷声之中,内庭两处的钟楼传来一道浑厚而庄严的钟声,一道接着一道,厚重铜钟声穿透雷声传至皇城的每个角落。
晨钟暮鼓,这半夜的钟声不是报时。
夏颜汐惶遽而出,衝进夜幕暴雨之中。
丹落走进殿内,听到姜世岚嘴里正念念有词:“六,七,八,九,丹落,丧钟响了……”
山陵崩,雨幕之下,整个皇城都乱了。
内侍女官在各宫之间奔走相告,又有一部分去宫外接引往宫里赶的宗室皇亲和百官。
羽卫与明镜司倾巢而动,持刀迅速涌进宫门与各处巷道,层层把守。
全城戒严,城门关闭,京都内外城门间护城河上的吊桥也收了起来,禁军开始全城巡防。
夏帝今夜突然驾崩,让白子瑜十分意外。
身为宰臣要换上丧服立即入宫宣读遗诏,领群臣发哀,还要连夜主持新帝继位。
白子瑜进宫路上碰见了师正杰,他正因明日的大婚而紧张难眠就听见皇城各处陆续响起丧钟之声,宫里来人送来一套丧服,催促他赶紧进宫。
两人走在一起,也不打伞,师正杰压低声音说:“皇帝早不死晚不死,偏偏今晚死,我怎么觉得有点蹊跷。”
白子瑜脚步未缓,说:“夏帝一直拿参汤吊着这口气,命礼部仓促准备公主府,就是为了看到公主出降,这是有人不想师家和公主捆在一起。”
“那真奇了怪,一个公主没有生母没有外家,在这皇城里没有任何权势,与我师家联姻又能坏他们什么事,这喊打喊杀的是要反了天吗?”师正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甩在地上。
两人身上都湿透了,白子瑜的伤口浸了水正隐隐作痛。
“内库的粮已经送到朔北,你就在京都等新帝继位后的诸君赏给,姜家应当不会为难你。夏帝一死,外族必有觊觎之心,边关一动,朔北就会站在京都的上风,他们不敢得罪师家。”
“你是说这人目的与师家无关,他们只是为了不让公主出嫁?”
白子瑜点了点头,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姜世岚一定要困住公主。
从左掖门进入,白子瑜与师正杰分开走,大行皇帝的尸体放在垂拱殿的西侧房,姜世岚与夏昭天都在那里等着白子瑜宣读遗诏。
策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