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正阳赶走脑袋里不合时宜的胡思乱想,迎着二人往里走,一边向下人大声吩咐:“帅府来了贵客,去外面买点好酒好肉,还去叫几个姑娘过来唱曲!”
下面的人为难道:“大帅,这城里人人闭门不出,这酒肉还好办,唱曲儿的姑娘可不好找呀!”
师正阳似乎觉得失了脸,一脚踹在下人的屁|股上,暴躁地骂起来,声音几乎传到大门外,“废什么话,给我满城搜也给我搜几个身段儿好的,咱府里来贵客了,听不懂吗!”
夏颜汐瞪大眼,显然没想到师正阳是这样的人,她扭头去看白子瑜,却见对方神色平静,好像并不在意师正阳拿他来招摇,也不在乎名声受损。
下人被踹了一脚跌出去好远,爬起来不敢再阻拦,拉上几个小厮一起往外跑。
师家父子都是洁身自好的,往年哪有请妓子进门的,也不知道那贵客到底是什么人物,能让大帅这么谄媚。
他们把梅城几乎翻了个遍,才找到几个愿意拿钱进府唱曲儿的女子。
帅府的前院被边阗人糟践的不成样,修缮需要个把月,师正阳就在后院的一处庭院让人摆上了一桌家常菜,饭菜虽然简单,但很别致,都是朔北一些特色食物,还有一壶朔北的烈酒。
师正阳让夏颜汐坐在上座,白子瑜坐在旁边,他们坐在正厅没让多余的人伺候,连魏玠都得了一壶好酒出去玩耍。
五个轻纱披身的妓子也不怕这暮秋寒风,咿咿呀呀地就坐在小杌子拉起弦儿唱起了曲儿,最开始唱的还算正经,唱的是桃花血扇的亡国悲思。
夏颜汐尝了两口朔北的炙羊肉,觉得腥辣,又瞧了瞧其他也都是荤腥物,便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师正阳看夏颜汐没有动筷,便起身为她斟酒,说:“这是塞北人酿的烈酒,在冬天的时候喝上一口浑身都暖呵呵的,军营里每个人腰上都挂着一壶,要靠着它我们才能熬过朔北漫长的冬。”
京都连朔北的铠甲都备不齐,何况是冬日的棉衣厚鞋。
想到那四面透风石岭关营帐,夏颜汐沉默下来。
朔北与京都的隔阂根深蒂固,如果没有从根本上解决京都对朔北的轻视,正视朔北对京都军需物资的依赖并予以解决,那么朔北也不会因为一个人陪着他们经历一场战役就轻易放下多年芥蒂。
白子瑜看夏颜汐神色凝重,便稍缓了些脸色,举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又烧又烈的酒一入喉就像刀子刮嗓子一般,呛得白子瑜涨红了脸,她勉强讚叹道:“果然够烈!大帅今年不必焦虑,军需筹备事宜繁杂,但转运司已经装载完毕,最迟也在半月后送到朔北。”
师正阳提壶又给白子瑜斟酒,道:“朔北今年能过个好冬全仰仗大人和公主,我敬二位!”
夏颜汐送到京都斥责禁军筹办的军粮以次充好,再白子瑜有意地推动下在京中掀起轩然大波。姜家一时之间百口莫辩,姜湛为保住禁军统领之位死不承认,把所有事推托在粮商身上,姜世岚为了堵住悠悠众口,让人着实好好筹办朔北过冬的物资。
“你该好好谢谢公主,若不是她替你们向禁军讨公道,太后也不会知道朔北这般辛苦,还亲自吩咐人把你们过冬军需准备充足。”白子瑜把功劳推给夏颜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