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走!不许晃!”她觉得魏玠所有的动作都好多余,扭头又看白子瑜,她一双眼乌沉沉的,盯着白子瑜的脸。
白子瑜遽然心里忐忑起来,她想起了夏颜汐白日的问题。
孤身夜驰石岭关,是因为秋明私下送来师荣刚战死的消息,她怕夏颜汐出事。关键时刻借来西州兵是没有走朝廷繁琐的调令,而是自己用了私印。程勇也没死心要带走女儿逃跑,而是她让魏玠逼死的。
这里面没有一个能正大光明说出口的。
白子瑜安静地等待夏颜汐开口,心思转得极快,在想糊弄过去的办法,却没想到夏颜汐会问一个她没想到的问题。
“先生身在高位还不满足,是要扶持我与傀儡皇帝打擂台。”夏颜汐定定地看着白子瑜,“勖以丹霄之价,弘以青冥之期,您所期许的高位,到底在什么位置?”
魏玠把头埋进了食盒里。
白子瑜怔愣半晌,看着夏颜汐心里惊涛骇浪。
“先生对我如兄如父,我对先生来说又是什么?”夏颜汐被酒劲衝着,一股脑把心里憋闷的话都说出来。
白子瑜回神,脸色沉重。
夏颜汐天生是敏锐的,如今长大了,雏鹰开始展翅,终究不再是原来的那隻孤雏了。
想到这里,白子瑜在这一瞬间像是踽踽独行于世的垂暮者在沙漠里看见了生机。
本就打算在回京后告诉夏颜汐那被人刻意抹杀的过去,白子瑜此刻犹豫要不要把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找一个人分担,可又在开口的最后一刻看见这人云山雾罩的眼。
白子瑜突然清醒,这人原来还是醉的。
果然,仗着醉意一股脑说出了心里话后,夏颜汐又开始摇摇晃晃。
白子瑜心里有些凝塞,要拽出自己袖子,却听那醉鬼又开口:“先生你别晃,你一晃,我就想——呕”
魏玠有点吃不下去了。
白子瑜倏然手里使劲,想从夏颜汐手里挣脱,可夏颜汐胃里翻涌也攥紧了手心,被白子瑜一带,就猝不及防地扑进了白子瑜的怀里。
下一瞬夏颜汐猛地把头低下。
“呕——”
魏玠捂住了眼。
这是个让人不忍直视的画面。
“魏玠!”白子瑜切齿的声音响起。
……
翌日黎明,夏颜汐猛地坐起,脑海里昨夜的画面开始循环。
她有些崩溃地搓起脸,那霁月清风的脸震惊失魂的让她几乎羞愧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