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月如把白子瑜的衣服烤干了,伸手披在了白子瑜的身上。
夏颜汐迷茫道:“那该如何?”
“殿下该去江南。”白子瑜拉拢了衣服,终于感到身上有了些暖意,“姜青禾不必您去找,他们知道京都出事定然会回京救驾,朔北和西州都是我们的人,他们也许对京都没有什么敬重,但一定会拚死阻止外敌踏平中原腹地。如今倒是筹集钱粮更为重要。只有钱和粮塞进难民的嘴里,他们才能老实,更多无辜之人才能活命。”
“江南船舶司的主事是熙宁十一年的榜眼李千帆,他与我当年是同一考场,交情颇深,如今他又是江南守备军的女婿,你去江南得他助益,钱粮应当不难筹集。”
白子瑜从怀里摸索片刻,才想起身上没有带什么信物,扫了一遍茅草屋也未见什么笔墨,直接从身上撕了块布咬了手指写了几句嘱咐,说明了京都之危。
若是她没有记错,李千帆的弟弟也在京都参加今年的会试,她看过江南的卷子里就有他的名字。
“江南守备军闫琦还是燕王的连襟,听说是个惧内的,这次京城沦陷估计他不会袖手旁观,你可以和李千帆一起拉拢他为你清除那些缙绅障碍。”
夏颜汐当下沉默片刻,隐约觉得白子瑜对江南的势力早有布局。
“李千帆是先生的人,何不如先生去江南?”
夏颜汐没有去接白子瑜手里的血字,眼睛盯着她苍白指尖上遗留的血渍,取了怀里的帕子递过去,才发现帕子还是湿的。
正要收回来,白子瑜已经接了过去。
“只能你去,你是公主,不是皇子也不是牵扯西州的权臣,这个身份去调兵调粮是最合适的。”
在正常人眼里,公主不会结党营私。
白子瑜专注地思索,接过帕子擦去了指尖的血渍,无意中低头才后知后觉自己弄脏了夏颜汐的帕子。
她眼神怔愣片刻,才转开了目光,将手里的帕子和血字分开,都递给夏颜汐。
“但先生如今的身份如何调动朔北军?”夏颜汐也不在意帕子脏不脏,给两块布迭在一起放在手里。
白子瑜如今无符无旨,相印也被褫夺,朔北能不能听他指派恐怕要废一番周折,且如今天下大乱,以朔北对京师的怨恨,生了反心也未可知。
“师家可能对京都见死不救,可大邺倾覆之日朔北不可能置身事外,西羌和边阗一旦把他们夹在了中间,他们必死无疑。朔北是他们的根,是他们生长的土地,朔北军的背后有他们的亲人,他们的脚下还有他们的先祖热血,他们从来都是为他们自己而战,京都如何从来就不在他们眼里。”
师正杰对京都的怨恨,不足以让他弃朔北安危于不顾。
“先生与师家有交情,但也要小心人心。”夏颜汐把手里的血字和帕子放进怀里,起身穿好衣服,“他们师家如今军粮充足,兵强马壮,一旦出了朔北拿下西州,到时候坐拥半壁江山,挥师京都取而代之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