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刘纲的脸色太过惨淡,范常侍忍不住问了一句,“王上可要奴命人送干净的帕子来给您用作擦脸?”
刘纲摆了摆手,“不了不了,本王这就走了,这就回荥阳去了。”
范常侍和于常侍两人交换了下眼色,“哎,那王上您走好,奴扶您下阶,您脚下看着点。”
刘纲在几个常侍的搀扶下上了马车,马车消失在宫道上。
殿内传来了干武帝的声音,范常侍几个急忙进殿侍奉。
马车出了宣平门,沿着长安宽阔的主干道向城外奔去,车夫一边赶车一边问道,“王上,我们就这样回荥州吗?不先回长安的王府歇息片刻?”
车夫等了许久才等到刘纲开口,声音一听就是充满了疲惫,“走吧,这便快些走吧,回荥州,还有十万火急的事儿等着呢。”
车夫一听哪里还敢耽搁,急忙扬鞭加快了车速。
曲有误(四)
荥阳王府最近一段时日乱成了一锅粥。
五日前的傍晚,王府的男主人,荥阳王刘纲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正门口。
当值的门房差点没认出自家王上,不怪他眼拙,实在是刘纲的模样过于寒碜。不仅胡子拉碴面如菜色,看上去像是熬了几天几夜的,仿佛下一刻就能倒地不起,而且他身后一个侍从都没有,只有一个驱车的车夫有气无力地站着,车夫的脸色比刘纲好不了多少。
要不是刘纲及时亮出了荥阳王的玉牌表明身份,门房几乎要将一脸憔悴满身落魄的主仆二人当成遭了匪祸的难民给赶走。
待看清了玉牌上的字,门房大惊失色,一面差人去禀报王妃,一面将刘纲引入王府,同时心中疑窦丛生:王上不是在长安同陛下商讨和议之事吗,连正旦都没来得及回来,说是还要有一段时日,现下怎么回来得这般突然?都未差人提前回府禀报……
门房的眼睛暗中在刘纲身上逡巡了一圈,怎么看他家王上都像是从长安逃回来的。
嗯?不会真的是逃回来的吧?!
门房心中顿时掀起一阵惊涛骇浪,在王上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不仅门房,这五日里全府上下都在猜测,但都没猜出个所以然,连荥阳王妃都不知内情。
那日荥阳王入府以后便直奔自己的书房酿闲堂,此后五日一直将自己锁在酿闲堂里,谁也不见。
荥阳王妃心急如焚,召来车夫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