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个月,长安噩耗频出。
先是丞相汤籍病倒,干武帝以“汤相年迈病苦,朕实不忍汤相再为国劳心”为由令汤籍致仕养病,而后干武帝又以“国不可一日无相”为借口将御史大夫蒋名仕升任为丞相,统领百官,最后,干武帝同意南图勒燕祁王之请,封荥阳王世子为“承平侯”,和亲图勒。
那时刘遂正在岭南,长安的消息传到此处的时候,荥阳王世子都已经启程了。
刘遂心急如焚,但迟迟收不到干武帝召回的诏令,隻好暗中传信给他的母亲王皇后。
王皇后给刘遂回了一封木简,木简上没有写一个字,只有一副画,画中是一隻倾倒的酒樽,。
刘遂顿时明白,覆水难收,无论是刘元嘉和亲还是汤籍致仕,都不可能再挽回。
刘遂头一回真正开始审视起了他和干武帝之间的关系。
父皇不喜欢他,也不喜欢他母后,比起他们,父皇更喜爱他的二弟,傅夫人所生的同昌王刘伉,以及梁昭仪。这一点刘遂早有感觉。他能够当太子,一是因为他是嫡长子,也是唯一的嫡子,二是因为汤丞相一干先帝老臣竭力推他上位。
汤丞相致仕,刘遂感到自己的位置摇摇欲坠。
其实他并不是很在意这个储君的位置,只是这个储君他当了十几年,若是被废,他身后竭力支持他的那些人,身家性命也将岌岌可危。
刘遂思虑再三,决定沉下心等待。这个关头,他不能被抓住一丝一毫的错处,否则早有夺嫡之心的傅夫人母子一定会趁机对他下手。
刘遂一等就等到现在。
十日前,干武帝诏令太子回京。
刘遂一接到诏令就日夜兼程往长安赶,从南边到长安如此遥远的距离,他中途休憩的次数少之又少。
在越过黄河以后,刘遂更是一路不停,离开长安半年有余,连正旦都没在京中过,如今总算见到了千秋宫的朱雀门。
骏马在道路上掀起一路的尘土,快接近长安城门时,刘遂也没打算减缓马速。
随行在刘遂身后的护卫深谙太子殿下归心似箭,隔着老远就开始挥动东宫的旗帜,“太子回京,众人避让!太子回京,众人避让!”
守城的军士见状哪里还敢拦,早早除了路障。
刘遂一路疾驰至千秋宫的宣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