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燕祁王惊心动魄地对峙一番,刘元乔用上了全副身心和脑子,此刻头疼得很,她挥挥手,朝春芜道,“所以这事儿先到此为止吧,你赶紧着人收拾物件,燕祁王说,明日吾就得搬去红帐,恐怕一会儿王诏就会下来。”
说什么来什么,刘元乔话音刚落,便有人在帐外高声说道,“王汗有令,请承平侯接诏!”
刘元乔一咕噜从毛毡上爬起,指着安放铜镜的几子,“快,组玉拿过来!”
方才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凄惨不安些,刘元乔穿了一身素服,还卸下了身上所有的配饰,若就这样接诏,不得落一个“不敬王汗”罪名?
春芜匆匆忙忙地为刘元乔佩戴好组玉,又为她整理好衣冠,忐忑道,“君侯,这一身是否太素净了?”
“来不及了,就这样,请人进来吧。”
来宣诏的是刘元乔的老熟人左谷罕。左谷罕双手捧王诏入帐,目不斜视行至刘元乔面前,扬声道,“请君侯接诏。”
刘元乔第一回接图勒王诏,根本不知该行什么礼,是站是跪一概不知。
左谷罕也并未想到这一茬,隻管打开手中的王诏便要宣读,刘元乔不得不先打断他,颇为不好意思地询问道,“左谷罕,吾之前未曾学过图勒礼,不知接诏时,吾是否需要跪着?”
左谷罕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急忙告诉刘元乔,“是臣思虑不周,君侯站着便好。”
王诏的内容同刘元乔在王帐看到的别无二致,左谷罕宣完王诏后,刘元乔习惯性地伸出双手,却并没有东西放到她的手上。
刘元乔困惑地看向左谷罕,左谷罕解释说,“此诏还需宣示王庭众臣,便不能留在君侯处了。”
刘元乔:“……”
那跟口头随便说一下有什么两样?万一燕祁毁尸灭迹,以后不承认有这一诏书,重提她假借神谕之事该怎么办?
左谷罕并不知其中的门道,因而也没看出刘元乔的神色变幻,解释完以后就觉得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于是转身离开。
“君侯……”春芜走近,犹豫地开口,“没有诏书,这凭证……”
“你先着人收拾东西。”
刘元乔掀开帘子追出去,却发现左谷罕已经没影儿了。她站在原地快速思索到底要不要拿回诏书,思索再三,决定豁出去将诏书拿回来,毕竟那道诏书上写明左帐燃火是上天示警,有这道凭证在,日后燕祁总不好打自己的脸。
“君侯?”
“参见君侯!”
王帐的左右守卫十分意外承平侯的到来,他可是不多久前才离开的王帐,王汗也并无宣召,但对方是承平侯本尊,不放人进去也不合适。
“请君侯稍等片刻,容臣下进去请示一番。”
就在刘元乔犹豫自己该不该装作没听懂图勒语时,帐内忽然响起了燕祁王的声音,“请君侯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