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祁端坐在沙盘前,停下悬在沙盘上方的手,“你见到君侯的面了?”
“并没有。”巴彦摸了摸后脑杓,“臣就在帐外站了会儿。”
燕祁将手上的木棍插入沙盘之中,“你都没见到君侯,如何知道他比前几日好?春芜说的?”
“昂。”
“罢了,让你去你也看不出什么,对了,你魏语学得如何了?”燕祁话锋一转,说到了巴彦最头疼的事。
“臣自认为比前几日好。”
“既然你自认为还不错,本王现下有一件事要交代你去办。”燕祁撑着沙盘的边沿起身,走到把眼面前,指着沙盘上的几个字问道,“这里去过没?”
巴彦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庸邑?听上去是个地名,可臣不知在哪里,更没去过。”
“庸邑是它曾经的名字,现在它叫且(ju,一声)烦,在云朔和鸣泉之间,本王要你去那里,找一块地方。”燕祁拿起搭在沙盘边沿上的羊皮卷,“就是图上圈出来的那一块地方。”
巴彦盯着地图看了看,不解地问,“王汗要臣找地方,同臣学魏语有什么关系?”
“那里是前梁故地,划归图勒不过二十余年,那里的人不尽然都讲图勒语。”
“前梁故地……”听了燕祁的话,巴彦脑中灵光一闪,“那不就是……”
燕祁打断巴彦的话,“你隻管去即可。”
入了夜,院子周围的人果真在慢慢撤减。
如果要防他们趁着夜黑风高逃跑,入夜以后应该增加人手才对,可如今反而调走了绝大部分看管的人,看来城外的援军有所行动了。
一组接一组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彭娘子激动地握住婢女的手,“看来佳娘所料不差。”
等到外面的动静消停后,刘元嘉踩着碎石爬上墙头查探墙外的情形,原先贼匪头子在他们院外安排了二十余人看守,现在就只剩下了三人守在院门前。
如果只有他自己一个人需要逃,现下就是最好的时机。
可是……
刘元嘉回头,看见了两双期待的眼睛。
见死不救,不该是男儿所为。
刘元嘉跳下墙头,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比了个“三”。
“那我们……”
刘元嘉摇摇头,“阿爹说,见机行事,若时机合适,他必定会给信号,我们再等等。”
这一等便是两个时辰,刘元嘉三人等得昏昏欲睡。
他们都以为今夜不会有动静了,结果到了子时左右,东边的天空上忽然出现一片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