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勒同大魏不同,图勒的百姓九成皆以放牧为生,居无定所,城中的大部分屋宇都是官署的驻扎地,定居在城中的普通百姓极少。
康城的集市一旬开一回,除了集市大开的那日,平素康城的街道上少有百姓往来。
刘元嘉和吉翁两个不敢频繁上街打探情况,怕惹人注意,一时半会的,竟丝毫打听不到刘元乔的确切去处,只知道她被燕祁王带来了康城,但入了康城后,便彻底失去了踪迹。
有说因为前方战事紧张,她被燕祁王秘密送回了雁城王庭的,也有说她扮成了普通士卒,随侍在燕祁王身侧,同燕祁王一起去了仓城前线的。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总之,在这些传闻中,刘元乔都已经不在康城了。
刘元嘉啃着馕思考了一晚上,决定继续北上,前往仓城。
吉翁问他对刘元乔的去向有几分把握,刘元嘉实话实说,“也就两三成吧。”
剩余的七八成,是他的直觉在作祟。
他总觉着那位燕祁王在大婚一日去而复返,非得将刘元乔一起带走的行为并非是心血来潮,而是深思熟虑后的有所图谋。倘若他所猜不错,那么燕祁不会轻易地将刘元乔送回雁城。
如此推测下去,刘元乔有可能去了仓城前线。
这么一想,刘元嘉就坐不住了。
刘元乔离燕祁越近,被发现的可能就越大,尤其是从大魏陪嫁来图勒的一干人等皆被留在了雁城,没了自己的人给她打掩护,身份暴露的危险便会上升。
刘元嘉寝食难安了一整夜,第二日一大早便在吉翁的陪伴下重新上路。
从雁城到康城,这一路他都是追着刘元乔的脚步在走,可每回等他到时,燕祁王的大军就已经离开了,次次都擦肩而过,希望这一回不要再让他白跑一趟。
一路向东北方向走,越往北,地势越复杂,迎面吹来的风也越冷冽。
刘元嘉蹲在吉翁身侧,裹紧了身上的袄子,将半张脸埋到帽兜里,“这才几月,天儿已经这么冷了,比长安还要冷。”
在此之前,刘元嘉从未到过比长安更北的城池,所以在他的记忆里,长安是最冷的地方,千秋宫和长安的王府里可以彻夜不停地燃着地龙和暖炉,可出了屋子,便是冰冻三尺之寒。
“冷便再添一件衣裳,”吉翁叮嘱道,“可不能病了,这里不比荥阳,草药和医师,都很难得。”
“图勒年年都这么冷吗?”刘元嘉问道。
“这才哪到哪儿,”吉翁摇了摇头,“等到了真正的寒冬腊月,那才叫冷呢,冷得像骨头缝里塞满了冰块,出帐得穿好几层袄子。”
“这么冷!”刘元嘉哈了口气,搓搓手,不无担忧道,“阿乔每岁冬日里都不大好过,我观这个天气,竟比荥阳的腊月都要冷,也不知道现下她如何了。”
吉翁安慰刘元嘉,“小翁主是来和亲给图勒当王后的,燕祁王短了谁也必不会短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