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长眯着眼睛跟在刘元乔后头,时不时鞭策一两句,心中已经在盘算要不要再给大伙儿发一件冬衣了。
然而他转念一想,这也说不准是北图勒的惑敌之计,故意派一个瘦弱的,让他们怎么都不会怀疑到这个乔嘉的身上。
刘元乔艰难地在山道上推着独轮车,抬头望了望前方出谷的路,还有好长一段距离要走,她却已经开始手脚无力。
她在心中哀叹几声,忽然一阵狂风吹来,吹得她浑身一激灵,手上脱了力道,独轮车眼瞅着就要往山下滚去,一双手即使拦住了独轮车。
“做什么!小心点!”什长恶狠狠地骂了刘元乔一通,手却没有离开过独轮车,而是帮着一起将车往前推。
刘元乔默默记下了这个人。
吉翁驾着驴车一路以最快的速度向仓城赶去,却在鬃山下止步不前。
“吉翁,怎么了?”刘元嘉察觉车子停下后,裹着棉衣钻出来,抬头看向陡峭的高山,“怎么不走了。”
吉翁眼神锐利,紧紧注视着山峰的一侧,刘元嘉不明所以地顺着看过去,“那里有什么吗?”
“行军。”吉翁盯着无声无息,被树木掩映的山腰,陡然说道。
“行军?那我们……”
吉翁当机立断地打断刘元嘉,“我们绕过这座山,从其它的路走。”
押运队一路有惊无险地到了前线大营,前来接应的是巴彦手底下的副将解瓦哥。
在雁城时,刘元乔同解瓦哥打过几回照面。虽然刘元乔自认为经过一旬的餐风露宿的行军,她的样子已经同之前大有不同,但她不确定以解瓦哥的眼力,能不能将她认出来。
于是她在经过解瓦哥身侧时,故意低下头,装作专心致志整理独轮车上的物件。
安置押送队的地方在军营一处格外偏僻的角落,离众帐拱卫的王帐有很长一段距离,刘元乔在心中估算了下,若是走过去,大约需要一炷香。
一炷香的时间着实太久,且不说她能不能从什长的眼皮子底下安静消失一炷香的时间,即便能,也未必能够成功接近王帐。
燕祁现如今还在昏迷之中,王帐附近一定戒备森严,她这么个大活人靠近,大约在数丈之外就会被当成刺客抓起来。
她一点也不想被燕祁发现自己悄悄来过前线,那样的话,她就彻底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