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刘元乔叫住了荥阳王,“父王,阿乔想先出府一趟。”
因着冬日天冷,荥阳国相夫人的寿诞便在国相府的宴高台举办。
寿诞是小寿诞,但是国相夫妇二人着实花费了一番心思,从寿宴菜式到台中摆设乃至宴中游乐歌舞,无不是依照荥阳王妃的喜好来的。
自从刘元嘉和亲图勒后,荥阳王妃一直深居简出,即便出现也是神色恹恹的,国相夫妇这才决定借着寿宴的由头将王妃请出来散散心。
可似乎不大有用,荥阳王妃失神地盯着正中载歌载舞的舞女,并未表现出有多少兴趣。国相夫人暗叹一口气,执起酒樽微微转身,“王妃,妾再敬王妃,将近年关,妾便提早祝王妃安康长乐。”
荥阳王妃略点了点头,“你有心了。”
眼见气氛就要冷下来,国相夫人暗中朝底下使了个眼色,底下的各夫人纷纷开始搭话。
“是啊,快到年关了,一年到头的也就一次,不知今岁咱们荥阳有什么新的章程?去岁世子绘的大花灯可让妾身们大开眼界,只是世子去了图勒,恐怕今岁妾身们便无法一饱眼福了?”
“世子”二字触到了在场所有人的神经,众人大惊,谁都没有想到今日竟会有人当着王妃的面说出这种话。
国相夫人急忙岔开这话,“哎,说到花灯,妾记得翁主的画工亦是精湛,翁主去观中修行,想来近日也该从观中回来了吧?”
荥阳王府对外一直称刘元乔在城郊道观替兄长祈福,数月以来不曾在众人面前露过一面,这些许久不曾见到她的夫人们不免有些好奇她的近况。
说起刘元乔,荥阳王妃心中便格外紧张,然而她面上不显,看向挑起这个话头的人,果不其然,是五官掾的夫人。
荥阳国自国相往下的大部分官吏都是先帝亲自为荥阳王挑选的开府之才,唯独主祭祀、劝农桑的五官掾乃干武帝所任命,是干武帝放在荥阳的明面上的耳目。
荥阳王妃稳住心神,“陈夫人如此关心阿乔,待阿乔归来,定会让阿乔亲自为陈夫人绘一盏灯以表感念。”
陈夫人泰然自若地笑道,“怎敢劳烦翁主为妾绘彩灯,不过妾的确许久未见翁主了,也不知翁主何时回来,待翁主回来后,妾定带小女登府,小女阿娇昨日还闹着要找翁主阿姊去城郊赏梅呢!”
陈夫人说了这许多,其余的夫人都不敢接她这话,显而易见,王妃不喜五官掾询问府事,已有些不悦。
国相夫人心下一沉,早知五官掾会令自己的家眷今日来砸场,便不该为着面上过得去给他家下请柬,如今骑虎难下,王妃怕是不好受。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有人高唱,“莱阳公主到!”
在座众位夫人先是一愣,继而陆续起身以候。
荥阳王妃以为自己听岔了,待看见刘元乔环佩叮咚地出现时,不禁露出错愕的神色。
“王妃,翁主来了。”国相夫人提醒道。
刘元乔一身广袖曲裾,步履款款地自众夫人面前走过,行至荥阳王妃面前,“请母妃安,”随即又转向国相夫人,略略颔首,“夫人大喜,请夫人勿怪阿乔来迟,阿乔略备薄礼,贺夫人福寿双全,”她拍了拍手,秋芃便带着八位侍女鱼贯而入,每人手中都捧了一方漆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