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病怏怏地靠在上首的榻上,微微笑了笑,“太子殿下不在。”
刘元乔露出被人识破之后的尴尬神色,抬头看向太子妃,“殿下宣召臣女,可是有事?”
太子妃看了面前替她捶腿的婢女一眼,婢女立刻起身带着殿中其余人等退下。
一个眼神,令出即行,刘元乔不禁重新审视起她的这一位太子妃嫂嫂。
太子妃似是未曾察觉到她打量的目光,掩着帕子咳嗽几声,问道,“阿乔前来长安,可还适应?”
这话问得蹊跷,长安这块地儿,刘元乔年年都来,幼时还在太学读过一段时间书,谈何适应不适应?
不等刘元乔开口,太子妃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去岁长安夏热冬寒皆是以往没有过的,这才转暖,阿乔还是要多着衣裳,可别染了风寒,那昆明池边风大,阿乔就别去了。”
一番话说得云里雾里,刘元乔就听明白了一句,“别去昆明池。”
可是为什么不能去昆明池?太子妃又怎么知道她有可能去昆明池?
正想问,已经唤了人进来摆膳。
“阿乔舟车劳顿,还未来得及歇息便来探望吾,吾若让阿乔空腹回去,恐让人诟病东宫不知礼仪,粗茶淡饭,阿乔且将就着用一用吧。”太子妃被婢女搀扶着起身,毫不避讳地当着刘元乔的面换上了外裳,一头乌发用银簪松松挽住,不施粉黛的脸上看着格外憔悴。
“吾这病躯,阿乔可别觉得冒犯。”太子妃在上首的案几后跽坐,也是怪得很,明明她从里到外都是一副时日无多的模样,可跽坐时身子却稳得很。
刘元乔心中疑窦丛生,却不能问,隻得按着性子用完晚膳。
食不知味地吃完,太子妃又留她说了会儿话,无非就是问荥阳好不好之类的,刘元乔这才想起太子妃的父亲从前是荥阳小吏,她是荥阳人。
太子妃今日实在奇怪,刘元乔打定主意等回了长春殿一定要向父王问一问太子妃家中之事。
二人说了一会儿话,太子回来了。
刘元乔起身告辞,刘遂淡淡应了声,隻叮嘱她路上当心。
离开时刘元乔悄悄回头望了一眼,她那太子阿兄正偏头看着太子妃,神色冷淡,但是二人一同站在烛光旁的画面,却十分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