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昌王侧妃的事,不用再查了,”燕祁开口说道,“这里是上林宫,若我们做得过于明显,会引魏帝怀疑。”
“是。”
燕祁注视宫灯片刻,说,“今晚,本王要离开一趟,你不用跟。”
夜深人静,月色昏暗,酌园树影重重,形如鬼魅。
依旧是那一处地方,依旧是那一个人。
“上林苑中出了那样大的事,魏帝恐怕正焦头烂额,姨母不在宸极殿陪伴君侧,反而故地重游,”燕祁慢慢走过去,望着梁夫人的背影,“还是在这阴气极盛的午夜,姨母难道就不害怕?”
梁夫人漠然转身,脸上用浓重的粉黛遮了,却遮不住她眼底的乌青,“吾冒险出行,还不是拜你所赐?你可真是吾的好侄儿!”
刘元乔如何能正好出现在崇德殿?她可不信刘元乔说的连篇鬼话,什么偶然,她分明就是在暗中观察她的动作,但刘元乔会是个能够堪破她计策的人?细想想,只能是燕祁提醒得她!
燕祁听出梁夫人话语间的咬牙切齿之意,“不是故意欺骗姨母,只是怕姨母知道实情,会要了翁主的命,她的命,本王可稀罕得很。”
燕祁承认得如此迅速,梁夫人脸色缓和了些,“你如何得知吾会在酌园设局?”
燕祁摇了摇头,“其实本王并不确定昨日密林中姨母是否发现了我们,只是怕她傻愣愣地衝撞姨母,为了以防万一,所以才提醒她,此事不要参与。”
“不要参与?”梁夫人嗤笑,“因此是你?你为了保住她让她将此事捅给傅夫人,你可知你是保住了她,却给姨母出了一道极难的难题!”
“哎!姨母息怒,”燕祁急忙低头道歉,“是本王思虑不周,本王以为傅夫人是同昌王的母亲,知道此事也不会怎样,顶多就是训斥同昌王一顿,这样既能替姨母保住秘密,又能让她安心,可谁知傅夫人是个没脑子的。”
梁夫人按住燕祁的肩迫使燕祁抬头,她将燕祁的神色分辨了又分辨,似乎在观察她话中真假。
燕祁经历的明争暗斗不比梁夫人少,被梁夫人直视着,她心态稳如泰山,牢如铜墙,良久,梁夫人松了力道。
“既然傅夫人已死,接下来姨母打算如何?”燕祁殷切地问,“可有需要本王相助的地方?”
梁夫人抚了抚额头,“本想将此事借傅婵湘的死按在刘遂头上,谁知半道出来一个刘元乔,打乱了吾全盘计划,如今陛下犹豫不决,两方皆不相信。”
“傅婵湘?”燕祁好奇地问,“是何人?”
“哦,”梁夫人这才记起她昨日宴前曾暗示燕祁,让她提前离场,否则她以图勒王的身份旁观大魏皇室的闹剧,只会令干武帝更加愤怒,从而使事情变得复杂,也因此,燕祁对昨日之事一知半解,“你昨日不在场,所知不多,傅婵湘是同昌王侧妃,也是傅谣的侄女,去岁怀着身孕暴毙,陛下命人按下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