荥阳王知道,陛下的耐心告罄了。陛下不想再听他说其他的,隻想要听到从他口中说出的“谢恩”二字,可他说不出。
用女儿换儿子,他做不到。
“臣弟叩请陛下收回成命!”一向顺从的荥阳王罕见地当面驳回干武帝的圣意,干武帝脸上挂不住,怒斥道,“朕金口玉言,虽未正式下诏,但此事已定,皇弟这般,岂不是让朕难做?”
荥阳王不吭声,伏倒在地上,任凭干武帝如何开口,他都不愿遵从。
“抗旨是什么罪,荥阳王你不清楚?”干武帝深吸一口气,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许是朕宣召你宣召得突然,你还未醒神,也是情有可原,来人,扶荥阳王去偏殿休息,休息好了,再来回朕!”
这是变着法子软禁。
荥阳王以头抢地,不愿起。
“王上,夜深了,您赶紧去歇歇吧。”范常侍半拉半请将荥阳王请去了偏殿。
刘元乔伤势未好,夜里睡得沉,荥阳王妃又格外嘱咐底下人不要惊扰她,因此她第二日睡醒起身后,才知道荥阳王昨夜被请进了千秋宫,至今未归。
虽然荥阳王妃刻意在刘元乔面前掩饰自己的忧心,但她用午膳时心不在焉,刘元乔不可能看不出,“阿娘,陛下就没说召见父王所谓何事?”
既然被瞧出来,荥阳王妃也不遮掩了,她放下筷箸,摇了摇头,“没有,范常侍什么都没说。”
刘元乔想了想,“阿娘,不如我们去给皇后殿下请安?”
荥阳王妃正有此意,不过,“阿乔,你伤势未愈,且在府中待着,阿娘一人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便好。”
“也行,那阿娘小心。”
留一个人在府中,若千秋宫里当真出了什么事,外头也有人能想办法。
荥阳王妃以拜见皇后的名义入宫,还没挨着仪正殿的殿门,就被宣政殿的范常侍请走了。
“王妃娘娘,王上昨夜同陛下夜谈,不小心染了风寒,如今正被陛下留在偏殿养病,太医看了,开了几副药,王上喝了已经好多了,您请放心。”
范常侍让荥阳王妃放心,荥阳王妃反而更不放心。
这个天又不是数九寒冬,王上身子一向很好,如何轻易便感染了风寒,何况若真是风寒,在偏殿养病岂不是会过了病气给陛下?陛下想不到,难道王上自己就不会避嫌?
荥阳王妃深觉此事有蹊跷,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宣政殿偏殿。
“王妃请。”范常侍请荥阳王妃入殿,自己却不进去,“奴还要向陛下回禀,就不进了。”
荥阳王妃满腹狐疑地进了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