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武帝警惕地抬起头,“什么身世?”
“哦?难道您的梁夫人没有告诉你吗?”刘元乔露出意味深长的笑,“那可真是太奇怪了,她都舍得告诉您她接下来的计划,却不告诉您太子妃乃是前梁王室之后。”
“什么?”干武帝大惊,“郑媞出自前梁皇室?怎么可能?!”
“此事说来话长了,”刘元乔拍拍手,问道,“您想从哪里开始听?”
“你骗朕,你这是欺君!”干武帝训斥得格外没有底气。
“陛下也觉得这是梁夫人能做出来的事吧,”刘元乔背着手走到干武帝面前,微微弯腰,衝着他叹了口气,“其实您已经相信了,何必装作不信呢,哦,对了,忘了告诉您,太子阿兄早就知道阿嫂的身份,可是啊,他不在乎。”
“你说什么?!”干武帝伸手想要抓住刘元乔问个清楚,刘元乔预判了他的行动,及时后退了一步。
“陛下,难道你以为梁夫人精心筹谋几十年,难道为的就是让刘氏子孙血脉相残?”看着干武帝一点一点色变,刘元乔觉得很痛快,他之所以身陷囹圄还能这般看得开,不就是笃定无论梁夫人如何翻云覆雨,这江山都只会是刘氏的吗,而刘元乔偏想摧毁他的信念,让他体会到天崩地裂的愤懑与痛苦,就像她乍闻阿姊之死的那一夜一样,“陛下,您之所以被带到这里,是因为太子阿兄攻城了吧?那您觉得,既然太子阿兄还活着,那么阿嫂活着的可能又有多少?”
“郑媞还活着……”干武帝恍然大悟,“是你!是蒋名仕!不对,你怎能说动蒋名仕?!”
“蒋丞相少时受过前梁庸邑公主的恩惠,而庸邑公主又是燕祁的生母,他自然是看在公主的情面上。”刘元乔好心宽慰道,“其实阿嫂所生的孩子无论男女,也都是我刘氏血脉,陛下您想开点。”
“不,不可!”大约是被气得,干武帝再次剧烈地咳嗽起来,“不可,前梁血脉怎配占我大魏皇室嫡出之名,若郑媞产下男婴,产下男婴,不可,不可,朕不允!”他颤抖着手翻开自己的外袍,“朕要写血书,朕要留下遗诏赐死郑媞,郑媞腹中之子决不可出世,他刘遂若想登皇帝位,就必须按照朕的诏令行事!”
干武帝似乎找到了一片令自己满意的衣角,他用牙扯用手撕,终于将衣角撕开,刘元乔冷眼旁观这一切,任凭干武帝折腾,反正有她在,这血书绝对出不了这一间暗室。
干武帝将撕下的衣角铺在地上,开始咬自己的指尖,一旁的刘元乔隐约看见干武帝露出外袍的破碎衣角上有一个字,她趁着干武帝专心致志写血书,凑近一瞧,衣角上歪歪扭扭写着一个“乔”字,最后收笔一画依稀可见是干武帝的笔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