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伉,元嘉和阿乔都不在此。”这话刘遂不止说过一次,可刘遂铁了心不信。
“他们不愿意以死谢罪也行,”刘伉注视着刘遂,“不如阿兄你来替他们。”
晋阳王世子刘元恪拍马上前,附在刘遂耳畔小声说道,“太子阿兄,刘伉已经杀红了眼,神志不清,只需再拖住他片刻,我们的后援就从攻破北面武功门。”
“他挟持宗亲后妃在手,孤只怕他是真的打算赶尽杀绝。”刘遂想了想,“阿恪,你去传孤的命令,叛军中凡是愿意拨乱反正者,既往不咎,凡是愿意援救人质者,救下一人孤赏金百两。”
“是。”刘元恪勒马上前,将刘遂的命令高声宣示众人,反叛的虎贲军皆是心中一动。
虎贲军跟随刘伉谋逆本是冒了极大的风险,其中很多人都是被校尉刘镖威胁所致,又有许多人是被事成之后的利益所驱动,事到如今,名正言顺的太子兵临宫城下勤王,刘伉一不占名份,二没有强大的援军,败象显露无疑,只是他们一直以为谋逆这条路是一条不归路,他们拿起刀剑的那一刻,胜则生,败则死,因为没有退路,所以他们只能一条路走到黑,而今刘遂给了他们一个退路,很多人的内心开始动摇。
宫城外的这些人还不知道宣政殿的情形,他们却是知道得明明白白。玉玺不翼而飞,而陛下又不知道被什么人劫走,生死未卜,除了玉玺和天子,眼下能够代表大魏正统主持大局的只有太子,若陛下回不来,太子就是天子,若陛下能够回来,那副风烛残年的身躯,大抵也管不了什么,能主事的还是太子,所以毋庸置疑,天下大权几乎已经被太子握在手中,太子的话眼下虽还只是储君之令,却已与天子诏令一般无二。只要不是愚蠢之极,都知道该怎么选。
刘伉也觉察到身后的军心动摇,厉声喝止道,“本王看谁敢动!真以为本王不会赶尽杀绝?!”刘伉手下的长剑偏移了半寸,忽然一支羽箭正正打在即将抽动的长剑上,荥阳王趁机挣脱了桎梏,而押解他的士兵有心放过,“堪堪”让他逃脱。
“父王!”刘元嘉急忙上前,身旁还跟着全副武装的关陇王世子刘元慎。
“王叔无事吧,”刘元慎关切荥阳王的间隙还不忘用长剑逼退押解荥阳王妃的士兵。
方才刘伉的全部注意都被刘遂和刘元恪吸引,压根没想得起来刘元慎,这时见了人才意识到不对,“你们是怎么上来的!”
“当然是走上来的。”刘元嘉晃了晃手中的符令,“传太子令,关陇、晋阳、邕州三方勤王大军的已攻破北门武功门,缴械投降者,从轻发落!”
迎着刘伉赤红的目光,刘元嘉慢悠悠地为他揭开真相,“同昌王兄,别用这种目光看着我们,是你自己蠢呐,谁告诉你勤王军只有底下这些人的?就不许还有后援吗?”
“刘元嘉!”刘伉现下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跟个爆竹似的一点就燃,刘元嘉故意刺激他,他举着长剑便要上前,还没有迈开步子,就被人从身后捅穿了左胸。
变故就发生在眨眼之间,刘伉自己没料到,对面的刘元嘉他们也没想到。
那个捅穿了刘伉的人从他身后走出,红色宫装在一众黑漆漆的铠甲间格外瞩目。
楼下的刘遂和刘元恪显然也看见了朱雀门上的变故,“是梁夫人。”刘元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