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芝一路从太医院小跑着来,到久和宫时气喘吁吁,朝服领子都是歪的。
细细把过脉后,对两人说乐意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不过她的手……
张芝解开乐意手腕上厚厚的纱布,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皮肉可以愈合,筋断了之后,那这隻手基本上已经废了。
乐意疼得眼泪直流,乐容紧握着她的手,一直在告诫张芝轻一点,张芝压力山大,等换好药额上已经起了一层冷汗。
那些药粉倒在伤口上,像是在腐蚀皮肉,疼得乐意有种一隻脚已经踏在阎王殿的感觉。
适应了一会儿后,伤口没那么疼了,但是药好像渗透到了骨头里,骨头又麻又疼,好像轻轻一碰就要断。
乐意汗如雨下,洗了个澡似的,把被子都浸湿了。
“张太医,没有麻沸散之类的吗?”
没有止疼药也太难捱了,意志力脆弱一点的人真的会自杀。
张芝听都没听过她说的这种东西,只能开一副安神的药给她,让她尽量处于昏睡中,这样能感受到的痛苦也少点。
“张太医,我的手以后是不是不能拿东西了?”
乐意找个话题转移注意力。
张芝面露愧疚,回道:“臣会尽力为娘娘治疗。”
乐意早在被刺伤的时候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流了那么多血,能留下一条小命已经不错了。
“你的医术本宫相信,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张芝眼神微变,道:“这是臣研製的新药,有一刻钟的耐药期,可能会比之前痛些,娘娘若是坚持不住,可唤臣来为您扎针止痛。”
“扎针止痛会对药性有影响吗?”
乐意最关心这个,要是没影响现在就扎吧,还等什么?
张芝:“会有一些影响,可能会看不出跟之前用的药的区别。”
乐意心想那还是算了,要是看不出区别又得重新来一次。
忍着吧,谁让她现在是小白鼠呢。
张芝看着乐意脸上的冷汗,心里越是不忍,道:“陛下和娘娘若是没有别的吩咐,臣先出去写药方了。”
乐容摆摆手,眼神都没给她一个,全程盯着乐意。
张芝躬身退了出去。
手里握着为乐意把脉的丝帕,她紧紧捏了一下,然后小心地放进怀里。
安神的药方开好,小桑立刻就去抓药了,张芝候在外面,以防乐意对新药排斥,出现什么不可控的情况。
乐意像个忍者似的,硬生生扛了十五分钟的耐药期,疼痛才稍有减缓,她劫后余生般松了口气,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汗水淋漓。
乐容也没好到哪去,乐意的痛苦她看在眼里,却不能替她分担分毫,这让她觉得自己毫无用处,心一揪一揪的疼。
“一一,忍不住就咬我的手,别伤害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