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苏琴歌如她所愿,不肯嫁到王府,心心念念隻想着京城的繁花似锦,根本不知道苏家已经只剩下一个躯壳。
与漠北王的这桩婚事,必须成,否则她怎么离开苏府。
苏轻罗站起身,从头上拔下一隻簪子递到青鸾手中,“我想见见那个胡姬,顺便出去将我这簪子兑成银票。”
青鸾缩回手不肯接,“二小姐,这可是您娘亲唯一的遗物,不能当了啊!您若是想劝那胡姬离开,让小王爷收收心,咱们还有其他办法不是。”
苏轻罗握着的手攥的很紧,“青鸾,这是唯一的机会了,我不能不搏。”
“可是……”青鸾欲言又止。
苏轻罗将簪子塞入她手中,抬起头忍着不去看,“我真的很需要这笔钱。”
青鸾的泪眼落了下来,滴在手上的凤头钗上。
她很小就跟着苏轻罗了,那时候的主母还是苏轻罗的娘亲,而如今的卢氏不过只是一个妾室。
是苏轻罗的娘亲收留了因为饥荒差点熬不过冬天的她,又将她放在苏轻罗身边,对她百般好,千般好,万般好。
但这一切,不过端端两年就结束了。
夫人因病离世,妾室上位成了续弦。听起来要多荒唐有多荒唐,却都在苏家发生了。
自那以后,身为嫡女的苏轻罗被赶去了偏房后院。卢氏让她学琴棋书画,却克扣她的衣食用度。
卢氏从不允许苏轻罗私自出门,只是偶尔如非必要的时,才赶她出来献礼,以显示她的宽容大度,便又将她赶回后院去。
在京城十余年,鲜少有人知道苏家正室所处的嫡女,活得竟不如一个府中下人。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苏轻罗拍拍青鸾的手,像是在安慰她,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
翌日,苏轻罗打点了那胡姬身边的人,这才传了口信约的她在茶肆碰面。
苏轻罗揣着怀中的一笔钱,戴着帷帽出门。
青鸾为她引路,二人早早到了茶肆楼上。
纵观楼下,街道上有不少黄沙,没有皇城那么干净整洁,商贩举着锣鼓风车叫卖,还有人胡商带着骆驼经过。
“小姐,这是什么?”青鸾惊讶地指着问,“看上去比将军府那些马还要高壮许多。”
“是骆驼。”苏轻罗好奇地趴在那儿张望,“我在书里见过,它们生活在沙漠里。”
经过的骆驼足足有一人半高,浑身黄毛,背上两个驼峰好似高耸入云的山峦。它左右都驮着好几个行李箱子,看上去很沉重,走路极慢,大鼻孔还噗嗤噗嗤地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