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字落在陆遇安耳里,也显得格外刺耳。
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今楚金陵就是那个君。而楚金陵真正想动的人,必然也不是简简单单一个苏轻罗。
陆遇安咬着唇,手握成拳。
冷静之后,她将姜黄色的瓷瓶放起来,从怀中拿出一隻寻常随处可见的白瓷瓶,倒出一颗药丸递到苏轻罗手上。
“这是殿下让我送来的药。”
——
天幕黑沉,宫殿里里外外挂上了彩灯,热闹非凡。
如苏轻罗所料,外面下了一整天的雨,宫殿不少角落的地面上都积着水,边上的绿茵底下散着潮湿的泥土味,经过时便让人觉得一股夹杂着树叶腐化的难闻气味。
百官入席,苏轻罗被带去坐在楚金陵席位边上。那是离皇位极近的地方,皇位空无一人。楚金陵尚未前来,周围百官却是纷纷将目光投向这位素未谋面的女人。
宫中的席位也很讲究,按照远近亲疏,职位大小一一考量安排。能靠楚金陵位置这么近,显然身份不一般。
而身份“不一般”的苏轻罗被领着坐下之后,没有四处张望,也没多问一句。
只是进门时匆匆扫了一眼,苏轻罗便知道此时宫殿内分三波人马。除楚金陵的亲信外,另一边是实打实的保皇党。
保皇党中,有些人依旧位居高官,更多的是那些手握兵权的家族后人,初出茅庐,尚不知已入狼窝。
保皇党和长公主党表面上相互牵製,实际上谁也清楚,楚金陵始终占上风。这么多年来的“和平”只是楚金陵给的表现,如今楚金陵要撕开这层表象了。
苏轻罗双手紧紧攥着,身下的裙摆被揉捏得褶皱成一团。
她从未涉足过朝廷内斗,如今却成了一颗棋子。
良久之后,众人皆已入座,苏轻罗抬眼,看到对面坐着的正是今日见过的乌托使臣。
那使臣长得与开元人十分相像,乍一眼看过去也分不清他到底是什么人。只是他边上几个人颇为惹眼,这一时间就让人也多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那人正举着酒杯品酒,似乎也是注意到她的目光,含笑衝她微微颔首,然后举杯一饮而尽。
苏轻罗望着自己面前的酒壶没有动,身后的宫女走上前来,在她身边问道:“可需要奴婢为您斟酒?”
“不必。”苏轻罗摆摆手,自己伸手将酒壶拿过来。
她掏出一直藏在怀中的药丸,借着给自己倒酒的姿势,末了便从壶口放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