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笑容狡黠,道:“你想知道?不如趁今夜我去你闺房与你细细道来?”
洛阳手中青霜发出一声颤鸣,威胁道:“你若敢踏进一步,我就一剑杀了你。”
李长安格外反常的知难而退,竟与她自觉的拉开了一个身距,洛阳正疑惑不解之际,又听她小声嘀咕道:“白瞎了这张脸,竟是个油盐不进的凶婆娘。”
颛孙洛阳骤然停下脚步,横剑在前,脸色阴沉道:“你与余祭谷一战境界大跌当真以为我察觉不出来?以前没人能杀的了你,可眼下若是拚尽全力我未必不能杀你。”
眨眼间,李长安身形消失在原地,那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洛阳甚至不必回头也知晓,李长安就在身后。那隻骨骼修长的手按在她的手上,耳畔传来温柔的轻声细语:“闲聊就好好闲聊,动什么真格啊,虽说我眼下不过是个空壳子,但终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拾掇你这小小宗师还是勉勉强强,不信你大可试试?”
李长安未得寸进尺,转身拉开了二人的距离,笑道:“这小天庭山我以前有幸来过几次,你师父若不曾大肆修缮,路我还是认得,有个地方我想去看看,你若不想随同便先行回去,你也大可放心我绝不会在山内弟子面前露了行踪。”
山上只有一条路,可小天庭山有三十六峰,主峰见微宫是弟子日常授课修行之地,平日里宫主澹台清平也不常来主峰,而是住在日升东旭的烟霞峰。但李长安却往西而去,洛阳立在原地思量了片刻,尾随跟上。她也不指望能在李长安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干脆就大大方方隔着二三十丈远,正大光明的跟着。
李长安回头瞥了一眼唇角含笑,也不在意,脚下生风径直往西面一座不远的山峰而去。步伐速度之快,令身后不断气运流转才勉强跟上的洛阳不禁怀疑,这人当真境界大跌?
当看见李长安落在那座名为云霄的山峰中时,洛阳不禁愣住。世人修行讲究个灵泽宝地,好比天师府号称第一的洞天福地,以及武当山的八十一峰大小洞天。小天庭山则被世人誉为藏天地之灵气,而灵气最盛之地当属东面,其次
是南北,西面背阳则阴气盛于灵气故而不曾有宫内弟子长老占峰结茅而居。但独独有一峰,在小天庭山人尽皆知,便是这云霄峰。不因其他,只因这是上一任宫主陶传林羽化之地。现任宫主澹台清平虽未定下规矩,但门内弟子无人踏足,就连身为宫主亲传弟子的颛孙洛阳也隻远远瞻望过。
今日这般近在咫尺,还是头一回。
虽背阳的时候居多,但云霄峰的草木却格外枝繁叶茂,微风中林影摇曳倒令人有些不寒而栗。而那座小木屋便健在了山的背面,木屋前有几株直/插云雾的参天古树,因常年不见光又无人打理,木屋上覆满草台绿植几乎看不出本来的样貌。木屋旁有一石碑,上头篆刻着“仙师陶传林之墓”七个大字,再无旁的。
李长安蹲在石碑前,眸子里满是忆昔年的伤感,轻声道:“陶传林啊陶传林,你为他人做嫁衣,可如今世上还有几人记得你?是白眼狼的姜家,还是你一手养大的清平丫头?”她沉默了片刻,摇头叹气,“都不是,是我啊,是我李长安。”